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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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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姬暮野温热的呼吸就扑在他耳朵上,在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寸红痕,陆寻英兀自攥着他贴身衣裳,摇摇头,闭了眼,罕见地露出些脆弱情态,“屋里熏香太重,你跟我在这坐一会儿。”

姬暮野怔一下,出于一些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知晓的原因,竟嗯了一声,一手护着他后背,将他裹在自己的外袍里,在他们头上,是永徽十八年,新年即将到来之前一个清冷的冬夜,星河倒转,明月如钩。

陆寻英的手干脆不拔出去,往他衣领子里伸,姬暮野在他腰间拧一把,“别动手动脚的。”

“给我捂捂手,小气。”陆寻英哼一声,“你小子还热得像火块。”他不待姬暮野反抗,把整个手都插进他脖领子了,静静盯着天边明月。

“我姐怎么样?”

“好。尼楚赫三出白云浮水,三次被她打退回去,马鞍铃都丢在战场。”

“你那个难缠的平野哥?”

“还是想死。”

“怎么没人给他机会呢。”陆寻英浅浅笑着刻薄远在天边的姬策,又问,“禁军营怎么样,你跟定了柳师信?”

“这未必准。”姬暮野换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靠在老槐树上,把他抱在膝头,脸却稍微侧过去,最是亲密又满怀戒备的一个姿势,“要我看,禁军也是帮草包废物。”

“要不你跟我?”陆寻英顺手拉下他领子来缠绵地跟他接吻,姬暮野哼了一声,热度褪去之后,即便是最亲密的动作,两人眼中也没太多情欲,欲望淡退,活在他们骨血里的政治动物都现了原形。

“你醉生梦死,你花天酒地,你嫖我,我信不着你。”姬暮野想了想,把他前两日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陆寻英看着他一愣,自己也想起来,在他怀中笑得抬不起头。

笑够了,抬起因方才的咳嗽和笑而泪盈盈的眸子看他,“也成,你自己掂量,你大了,我也管不着你,别把自己玩死了就行。”

“彼此彼此。”夜里风凉上来,挺刺骨,姬暮野搂着他往回走,忽听得他又叹息一声,“这样也挺好的,父帅让咱俩斗,咱俩就接着斗。不管谁上了位吧……西北还是西北,他们心里永远横着这根刺。”

“我们斗得狠,他们才睡得香,他们睡不香,该给我们找麻烦了。”

倦意上涌,陆寻英半闭着眼睛靠在姬暮野胸怀之间,犹记得问他,“听清楚了吗?”

“话真多,睡觉。”姬暮野正色。

次日,许华严如约而至。靴子刚踩上琼枝楼台阶,就听见三楼传来瓷器迸裂声。他仰头时,一片青瓷盏正擦着鬓角砸在雪地里。

“二位将军!刀剑无眼——”老鸨的尖叫卡在喉头。许华严疾步上楼,看见陆寻英的剑缠住姬暮野的苗刀,剑穗上缀的东珠簌簌乱颤。两人从雅间打到回廊,陆寻英的绛红外袍被刀风削去半幅,露出里头烟青色的小冬褂。

“季棠!姬少将军!”许华严话没说了半句,陆寻英突然撤剑转身,任姬暮野的刀锋在肩上划开一道血线。胭脂色的血珠溅上鎏金栏杆,恰与檐下红灯笼辉映。

“许大郎,你来得巧。”陆寻英倚着廊柱喘笑,指尖抹了血往唇上一蹭,“正好评评理,我出千金买玉腰奴一曲,他半夜进我屋里抢了去——”

姬暮野反手将刀钉入梁柱,震得楼板簌簌落灰:“北地砍下的附佘头颅,够买这花楼十座。”他这么说,眼睛盯着陆寻英渗血的肩头,喉头一动。

“罢了,我也没兴致了。”他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匆匆下楼,跟许华严擦身过去,刀鞘撞得君子一个趔趄:“让路。”

他大步踏过满地狼藉,绣着狰纹的披风扫过陆寻英染血的衣摆,惊起一缕苏合香混着铁锈味的薄烟。

陆寻英看着他的背影,含笑不语。等他走没影了才回头来看许华严,“大郎,这里人多耳杂,我们屋里去说”

许华严蹙眉,“那个且不要紧,将你肩上的伤裹了才是正经。”等到了陆寻英身边,又拽他到雅间里坐下,叹口气,“简直是胡闹,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晓得?跟他斗什么气,他才十九。”

“那我才二十一。”陆寻英笑着跟他抵赖,许华严差点把“幼稚”俩字写到脸上,扯断腰间玉佩绦子,要给陆寻英包扎。

“不好吧?”陆寻英瞧着他手里攥住的玉佩,“这摔了我可担待不起。”许华严那块玉佩是他十三岁那年给明德皇帝上寿赋,圣心大悦,故而天家御赐,翡色巧雕为竹枝,墨色旋成梅花点缀,无论是料还是工,均是天下难寻,此佩有名唤作梅竹双君。

许华严将玉佩搁在床头,“无妨,我回去自己换个绦子就是。”

“这是天下难寻的美玉,不到娶新妇的时候可不能丢,还要做进门礼。”陆寻英悠闲往桌边一靠,看着许华严小心地将布条缠过他肩头,还有心讲闲话调理他。

“寒江城的新妇如何?”

“治你的伤去,休嚼舌头根子。”许华严不抬头,耳尖红了。

他将绦子灵巧地越过陆寻英肩头,打了个漂亮的结,“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

陆寻英把自己的大氅拎过来,从里头抖出一张纸,扯近衣袖拍进他怀里,“验状,从理刑司顺出来的,要是你上本子没有证据,就把这个给御史台。”他细查许华严神色,“……当然,你信不着他们,自己留着也好。”

许华严抽回衣袖,纸卷在掌心攥出褶皱:"家父昨晚烧了我拟的弹劾稿,和岳田地契。"

“尚书令守身自持,怕担了襄助夺嫡的虚名儿,自然不愿意你搅和进来。”

初阳自窗柩漏进,在两人中间遍洒,将许华严的青色常服照得如雪。陆寻英忽然自床帘阴影中倾身,"但许右丞,许华严,我只问你,你要做纯臣,还是做活人?"

"……陛下尚在病中。"

"所以更该让东宫多听些忠言。"陆寻英将那纸卷往他内襟里推,许华严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没躲,任由纸卷被塞进他衣裳内衬,陆寻英还好心地顺手拉平整好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给他。

"这块双君佩可别忘了,"陆寻英将玉佩搁在他手里,"拿回去,真拿它成亲了,时记得请我喝酒。"

许华严指尖在门框顿了三息,终究没再回头。

骁骑营校场,朔风卷着未化尽的雪粒子扑在铁甲上,撞出细碎的噼啪声。柳师信捏着马鞭立在校台,鹰隼似的眼盯着台下对练的骑兵。他忽然抬手,鞭梢直指西北角——姬暮野正将那柄来自西北的刀使得泼水不进,枪尖挑飞三名骑兵的护心镜,镜面坠地裂了好几块。

“姬将军。”柳师信的声音裹在风里,遥遥传来,“听说你昨夜在琼枝楼,为个妓子和陆小侯爷动了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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