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英也笑起来,“不碍大事就好,文光知道,我素性是要寻花问柳,踏雪访梅,响晴白日的怎么好做这事。”
他把这风流荒诞之事说得理直气壮,许华严尚不知作何感想,姬暮野想冲出去揍他。
果然,听他说话的许家大郎也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还说什么寻花问柳,你见了花粉就倒,见了凉气就病,那是身子底太空了,也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养的。”
陆寻英不置可否,“我先天弱,原来在西北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到了京中更是淘虚了。”他声音愈来愈轻,“文光,我困迷了……”
许华严见他这样,起身去抱自己的琴,“你歇着,你这病要多养,回头我过府里给你写药方子。”
陆寻英似乎要睡着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含糊地喊莲湖送客。不过,两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扇子从脸上取了下来。
“出来,不然我取剑了。”,他声音冷淡,姬暮野从那屏风墙后,手一撑,轻盈地跳进来。
陆寻英歪在榻上,托着腮看他,“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为什么说谎?”姬暮野几步迫近他,看他苍白浅淡的唇色,心绪始终凌乱不定。
陆寻英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往前四年,他从姬暮野的父亲姬明钰学武,学的是剑,自幼习武,自然难称娇贵。
但他只是淡淡转开脸去,“你不需知道。”
姬暮野抢上前来,用单手钳住了他的下巴,不肯轻易放他过去。
“宫宴上,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他声音里带了点怒意,“你明知道那是还我父兄公道最好的机会。”
“最好的机会?什么机会,我不知道。”陆寻英冷笑,“我只知道你宫宴上诋毁我父,我再不说话,你要反天了。”
“你……!”姬暮野气急,“那夜晚上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哪一夜?”陆寻英装糊涂,“我只知道你半夜三更带刀潜入我府上刺杀,被我制服,旁的我不知道。”
姬暮野却丝毫不肯放他,那双深色的眼睛紧盯着他,将他几乎从软榻上提起来,“我要一个真相,别再跟我兜圈子。”
两人这时已经近得呼吸相贴,陆寻英苍白的嘴唇近在咫尺,他猝然被他拉起来,温热的喘息断断续续喷在他脸上,姬暮野这才觉得不妥,想要把他放下,冷不丁陆寻英却忽然贴近,“时机未到,我说了,唯恐闯下大祸,你回去吧,师弟。”
姬暮野还在思忖他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陆寻英这次真地凑近,唇上一片温润的触感。
姬暮野的眼睛瞪大了。
他吻了他。
吻。
吻?!
他忙不迭把陆寻英一把推开,后者无力倒在榻上低笑起来。莲湖正巧送了客从外头进来,见此情形,尖叫一声。
“小侯爷!”
陆寻英一阵阵咳,对这孩子连连摆手,“无妨的,咳咳……无妨,我……姬少将军来寻我,我说两句话,他恼了……咳咳……”
他喘了好一阵才缓过这口气,又对莲湖说,“少将军来拿他的衣裳和贴身甲胄,你取来给他。”,姬暮野站在原地没反驳,仍沉浸在那个吻带来的余震之中。
莲湖跑过来,手里捧着他的衣裳,他也没接,仍然定定瞧着陆寻英。陆寻英这时候已经完全缓过气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盯着他,
“怎么还不走?”
姬暮野垂眸,却忽然执起了陆寻英的左手腕,褪下了那串翡翠念珠,揣在怀里。紧接着,就如他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一样,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府。
陆寻英瞧着他的背影,一丝玩味的笑浮上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