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阿布纳的准许后,珀里斯进入特护病房。
因为有了他的输血,塔西尔的生命体征稳定下来,在看不见的地方,精神海也在信息素的作用下一点一点修复。
珀里斯挪到床头,失血过多导致他虚弱的厉害,光这么几步路就让他眼前发黑。他静静歇了一会儿等头晕的感觉过去。
少将脸上盘踞的黑色虫纹已消去大半,现在只剩下浅淡的印子。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按在雌虫的面颊上,指腹触碰的软肉处便形成一个很小的凹陷。
“塔西尔,你醒过来好不好?”
即使在昏迷的状态下,少将的眉头依然是紧皱着的,他点在眉心,将雌虫拧结的眉宇抚平。他想少将心头肯定是堆了太多事,不然怎么会在睡中都愁眉不展?
“其实你可以跟我说的。”珀里斯道,“我其实希望你和我说。”
“精神力濒危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明明只要雌虫开口,他不可能拒绝为对方疏导的。如果浅层的信息素疏导不够,血液里的信息素浓度最高,他不介意直接给对方喂血。
“婚事的问题我也会帮你解决。”他的手指摩挲着雌虫光洁的额头,随即一寸寸下移,抚过山根、鼻尖、人中,又在堪堪要碰到唇珠时停住。
“我已经找到解除婚约的办法了。塔西尔,你相信我,等你远征回去就会发现自己不用嫁给三殿下了。”
“你很快就会自由了。”珀里斯收回手,凑在少将的跟前,“我说过的,你可以嫁给你想嫁的虫,你不用被束缚。”
“所以塔西尔,快些醒来好吗?”
珀里斯说着,忽然间觉得四肢乏力,脑袋晕乎乎地发沉,他估计自己是还没缓过来,便在病床的边缘趴下,想着再休息一会。
很可惜的是雄虫没有看到,在他趴下去的片刻,少将的眼睫轻轻颤动起来,像是长久栖息的蝴蝶终于感受到春的旨意,振翅欲飞。
珀里斯没想到趴下后没一会儿他就彻底失去意识,陷入昏睡。
虫在睡眠中无法把控时间,等他再度醒来,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是被热醒的。他恍恍惚惚地睁眼,待视线聚焦后,发现这里已不是病房,他被转移到了某个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正盖着厚厚的羊毛毯。
怪不得这么热,他的颈项都出了一层薄汗。
“阁下,您醒了?我这就去叫少将过来。”一旁的芬利见雄虫坐起身,立刻就要赶着报告自家长官。
谢天谢地,雄虫终于醒了!芬利如蒙大赦,悬着的心瞬间落地,恨不得当场给雄虫磕一个。
少将一醒来就发现珀里斯趴在自己病床边,心中的惊讶和感动不必多言,可这份欢喜却在发现对方怎么也叫不醒后迅速冰消。
芬利闭了闭眼,自家长官那得知雄虫被抽了1000毫升血后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胆战心惊。
“阿布纳,谁给你的胆子打珀里斯的主意?”塔西尔沉声质问,脸色冷的要结成冰。这次只是要1000毫升,如果是需要2000毫升,对方是不是会把雄虫的血抽干?
“塔西尔,我这是为了救你,你不要不领情。”阿布纳斜倚着墙,“再说雄虫不是没什么事嘛,不过是失了点血,等一会儿自然就会醒过来的。”
“我说过不可以牵扯到珀里斯!”塔西尔上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红眸危险地眯起,警告意味十足。他反复叮嘱过很多遍,绝不可泄露半点消息让雄虫知道,就是不想拉珀里斯进来,趟这贵族和皇室之间斗争的浑水。
“唉唉唉,你们两个冷静,冷静。”
幸好还有伊维两边劝着,要不然少将恐怕真的会和阿布纳打起来。
“芬利,塔西尔醒了?”珀里斯掀开毯子,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换了,原来的衬衫西裤被换成了柔软宽松的居家服。
“是,少将昨天就醒过来了,虫化状态也已经退去了。”芬利走到门口,“阁下,您稍等,少将马上就来。”
珀里斯还想叫住对方,说自己没什么事,不要打扰塔西尔办公,可对方一个闪身跑出门外,速度快的连残影都没留下,压根没给他再多说一句的机会。
雌虫说的不错,少将来的确实很快,珀里斯只觉得距离芬利出去还不到一分钟,塔西尔便推门进来了。
“阁下。”少将像是一路跑过来的,话语间带着止不住的喘息。他快步走到沙发这儿,随后单膝跪地,倚在珀里斯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