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不是有病?
南润星被气得不轻,顺手把手机放在枕边,在床上扭动,一只脚被暴露在空气中。细看,隐隐发肿。
而脚踝的主人正沉浸在网络孽缘一线牵中,丝毫没有管脚踝的死活。
可怜的发面馒头,只能越来越涨大。
cc是偶然见出现在他评论区下的路人。
起初,南润星只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网络喷子。直到,对方开始一期不拉地追他的日记,几乎每篇下面都有对方大骂四方的身影。
是的,每篇。
南润星问cc:你图什么?
cc:你这破日记,狗路过了都得点评几句。
是人吗。
仔细想想,今天没有被cc骂哭。他记得对方第一次喷他时,言语犀利,搞的好像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南润星为数不多能捧着手机哭,其中一次就献给cc同志。
[:cc同志,你不用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互联网如此之大,天涯何处无芳草?]
[cc:你是我在网上喷的第一个人]
那很荣幸咯。
[南瓜:谢谢你了]
[cc:嗯]
夸你两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南润星想要继续大战互联网喷子cc,就听到姑妈在屋外喊:“星星,来吃饭!”
姑妈从平日里的爱好和谈吐中,看一看出是个很时髦的人,近些年有很多新兴文化发展,姑妈照单全收。
收养南润星后老来得子,哪怕很开心,却没有减弱对南润星的关心。
南润星觉得这辈子很知足,作为一个姑妈这么做已经超出一般范畴了。
他没有告诉姑妈自己泪失禁,除了麻烦,更多是心疼,如果真的是病,那也要画一笔不菲的费用。
对这个女人来说,不公平。
南润星叼着筷子,见姑妈不坐下一起吃,觉得奇怪:“姑妈你也吃。”
“哎呦我命苦哦,还要去接远远。”
远远就是姑妈老来得子的子。
“我去接吧。”南润星站起来。
姑妈又把他摁下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姑妈歪嘴乐了,“大忙人,好好吃饭吧。”
“奥……”姑妈走的很匆忙,南润星还来不及拒绝。
好吧。
叮咚——咚咚咚——
一条条信息接连不停,手机像被轰炸。
[关佰:不是哥们,你这真得看下手机了]
[:现在都几点了]
[:你最好现在回我]
[:不然我请你吃好果子]
[:晚了,好果子你也吃不上了]
[:求你了,回我。]
南润星皱眉,这在发什么疯。
[南瓜:?]
[:咱们的孩子要死了。]
[南瓜:什么啊?]
[:火花。]
哦,不早说。
[: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段时间别带手机,查的严]
南润星心想手机查的严关他屁事,他带的mp3,关佰真是闲出屁了。
关佰是他发小,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两人在还穿开裆裤的年纪,通过你一脚我一脚,建设了互殴的革命友情。
从小打到大,自从八岁那年,父母去世。小小的他被姑妈收养,临时转了一个小学,两人暂时断联。
幸运的是,初中高中再次重逢。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曾经一起打江山的兄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男同。
南润星顿时觉得人生有些魔幻,非要分类,应该是魔幻现实主义文学。
但是没办法,兄弟还得处。
性取向而已,不是问题。
——
早读前的教室总是吵吵嚷嚷,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刚迈入高二的雀跃,兴奋。
年长了一岁,觉得自己很牛逼,离成年又近了一步。
生理年龄增长,不代表心理也能跟上,甚至还会出现倒退的情况。
南润星走得飞快,昨天打的一架太消耗体力,今早直接睡过头了。等他清醒过来时,距离早读开始还有三十分钟。
从家里到学校,美国人用了六年,英国人用了五年,而南润星连洗漱带赶路,用了二十五分钟。
窜进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他简直想为自己喝彩。
或许可以考虑,以后都这个点起?
不不不,南润星很快打消这个想法,太费命了。
“快来快来!”关佰两眼放光。
“眼神真猥琐。”南润星把书包放下,打量四周,终于发现不正常,“今天体委换发型了?”
“谁问你这个了?”关佰一边感叹南润星的直男劲,一边感慨:“咱俩到今天缘分也该尽了,可能直男和给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爱上直男是我的错。”关佰说着,还翘起小拇指,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花。
“?”好好说话。
关佰只是摇摇手指。
南润星:……
很快,教室安静下来,班主任走进教室,虎虎生风。
班主任叫赵琳,去年刚踏入职场,就被分配当班主任。南润星依稀记得,刚上高一时,他就在赵琳班上,分科后,他还在。
短短一年,他没多大变化,赵琳却从一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姑娘,进化成特级教师皮肤,苍老十岁。
赵琳立在讲台中央,视线在班里扫过一圈,这才从一沓卷子中挑出张a4纸。
“今天早上换座位,座位定下来了就不要来给我说不想和他坐,一个人我满足了,还有其他人呢?这件事没门。”
“座位表我投屏到黑板上了。从现在开始,十分钟内换好。别的班还在上早读,不要吵吵闹闹。”
收拾桌子声音此起彼伏,仔细听还有人试图混入其中暗骂。
“我靠我不想换座位。”
“呜呜呜好舍不得你,要不然咱去找老师吧?”
“你疯了。”
南润星看着大屏幕上的座位表,两眼发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关佰叫他:“你聋啦?快点收拾,别人等着呢。”
南润星看看桌子,又看看关佰,怆然欲泣。
“我不要和江砚初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