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璟推开门,夏承煊抬脚迈了进去。
“叮——”
一把剑飞了过来,寒光劈过他的额发,随后钉在身后的木门上。
夏承煊当即抱拳跪下。
“将军恕罪!”
“不是跟她说了,不要总是来找我。”黎肃端坐在桌边,握着一只茶盏。
“属下有要事禀报,兹事体大,还望将军过目。”
夏承煊从衣中掏出信封,双手奉上。
黎肃走了过来,拿走信封,撕开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呵,商国真是无人了,竟想到如此下作的手段。”
夏承煊头低得更低,不敢说话。
“起来罢。”
“是。”
他站了起来,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正冒死低头用余光打量屋内陈设,从床边雕花屏风到堂前紫檀木佛,企图观察布防图可能存在的地方,就听座上那人再次发话道:“抬起头来。”
夏承煊屏住呼吸,听从了他的指令抬头。
触到他目光的一刹那,胃部似乎察觉到了这具身体的紧张,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黎肃的眼光凌厉,好似他掷出的利剑一般,令人心生胆寒。
夏承煊咬牙勉力支撑,心中正打着鼓,座上的人眼神突然柔和了些,开口问道:“她还好么?”
谁?夏承煊愣了一秒,但迅速反应过来:“小姐一切安好,商王并未发现她的身份。”
黎肃沉默了片刻,叹道:“那便好。”
“你先回去罢,不要叫人发现。”
“是。”夏承煊低头告退,出门的时候与虞璟交换了眼神,几乎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
虞璟带他回到了刚开始来的门边,闪身进入马厩,八哥在里边守着一人,正是那真正的守门之人。
迅速重新整理好衣服,虞璟又重新变回那白衣郎。夏承煊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那人口中。
八哥先飞到马厩外勘查是否有人,二人听到约定好的一声鸣叫时,抬着那人将他靠在门边。
夏承煊抬手捏了个诀,那人睫毛动了动。
虞璟迅速带着他闪出门外,走出几步后低声问他:“这法子管用吗?”
“我师傅炼的迷魂丹,保准这人忘得一干二净,他醒来发现自己竟敢在守门之时打盹儿,怕是他自个儿也不敢说出去。”
“既然如此,那这位也交给你了。”
虞璟笑眯眯地从窄巷中拖出一人——那位士兵还昏迷在。
夏承煊:……
*
“这么说来,你们去了一趟并没有发现那劳什子布防图?”
客栈中,八哥正在抱头崩溃。
“其实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找到。”夏承煊端着茶盏,安慰他道。
“你可发现他房子是否有密匣之类的盒子?”虞璟问道。
夏承煊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八哥就要发作,虞璟突然发问:“你们身上的银两带了多少?”
夏承煊与八哥对视一眼,从身上掏出钱袋子,掂了掂,然后递了过去:“就剩这么多了。”
虞璟打开看了看,微微一笑:“够了。”
*
自古赌坊鱼龙混杂。
如意坊,是翎城最大的赌坊,两位不速之客站在它的门前互相对视一眼。
夏承煊看着它的匾额,心里没底:“能成吗?”
虞璟抬脚往里走:“试试。”
夏承煊咬牙道:“那可是我玉醴楼的启动资金,要是赔光了,咱们出去都喝西北风罢。”
虞璟笑着回头望他:“信我。”
明明是白日,如意坊中蜡烛像是不要钱似的点着。赌桌从门口排满一溜,约莫将近四十桌。每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烛光照在每个人脸上,勾勒出他们的面颊,看得出上边都写满了兴奋,似乎皆被金银闪烁的光勾了魂,眼神里都充斥着疯狂,大有不赢不归的气势。
虞璟凑到一桌前,对面的庄家正摇着骰盅,盅内骰子碰撞出哗啦的声响。
骰蛊拍到桌面上发出一声巨响,那人盯着庄家,高声喊道:“三三六,我押大。”
喊完就要去掀开骰盅。
此时一把折扇按在他的手背上,他抬起头,见到一白衣公子,风度翩翩,但样貌平平无奇,笑着对他说:“押错了。”
周围的声音低了些,接着讨论声更加大了。
稀奇事,这可是第一次见到拦人压数的。
这人面上挂不住,拂开他的扇子,瞪着他说:“一边去,小爷我的局还轮不上别人插嘴。”
说着,便掀起了骰盅。
四下一片哗然——
摇出的骰子,只有二二五,不到十一。
庄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