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被星咏哲平重重撞到在地,用手肘击砸头颅。
薄叶月用力前翻,椅子倒下的声音掩盖在激斗声与暴雨声中。他挪动身体够到匕首,用手腕压着刀刃摩擦,雪亮的刀刃划破麻绳,同时挑破他的手背和掌心,薄叶月释放出血淋淋的双掌,拿着匕首奔向在地上混战的两人。
他的手掌轻轻颤抖着,却将匕首握得很紧,他对上大和柏野的眼神,大和柏野猛地勒住星咏哲平,将他固定在身上,无声地蛊惑着薄叶月。
就在薄叶月要将刀刺下的那刻,仓库的门又一次开了,风雨瓢泼而来,紫色的闪电映照了阴沉的天幕。
薄叶林间腹部和胸口都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苍白如纸,却笔挺地立在门口。水无灯站在他侧后方,在之后是林间组的一众配枪组员。
水无灯焦急上前,惶然喊了一声:“月!”
薄叶月骤然对上他的目光,满是鲜血的手掌下意识一松,竟畏惧似的将手背在了身后。大和柏野表情骤变,立刻离开放开星咏哲平,果然星咏哲平接住落下的匕首就朝他刺来,大和柏野及时翻滚避开,星咏哲平一击落空,猛然跃起将匕首抵向薄叶月的颈侧,迅速钳制住了他。
此刻,林间组的组员也将枪口对准了场中的大和柏野与星咏哲平。
星咏哲平站在薄叶月身后,横刀压住他的咽喉,他阴鸷的视线扫荡一圈,忽然朗声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都到齐了!”
水无灯好似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薄叶林间,正是他发现薄叶月被绑架,第一时间赶去薄叶家报信。跟着佣人找到薄叶林间时,正好目睹他在房中挥刀,干脆利落地斩落了薄叶澄的头颅。
薄叶澄的头颅翻滚着落到水无灯脚下,他怔怔地看着在灯光照耀下浑身鲜血的薄叶林间,因为失血过多,他面如金纸,华美的五官却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更加艳丽。砍头时飞溅的鲜血泼上了天花板,粘稠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沾湿了站于其下的薄叶林间的头发。
佣人也吓呆了,过两秒才爆发出惊叫,薄叶林间只是以刀作柺,反手将刀插在地板上。手掌撑着刀喘息片刻,用手抹去了滴落在脸上鲜血。
血湿蜷曲的头发搭在额前,他抬起视线,一个眼神就让尖叫的佣人仿佛被掐住脖颈般噤声。
“薄叶澄妄图刺杀家主,斩立决。”
他轻声吩咐,眼神蛇一样蜿蜒到水无灯身上,冰冷的阴森下是强压翻涌着的暴怒与不耐。
“——你有什么事?”
水无灯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充装温和的男人,是货真价实在与大和雄川、他父亲水无岛的拼杀中撕咬出了一方地盘,父辈级的,不知道手握多少亡魂的屠夫。
大和柏野从地上起身,因为伤重略微踉跄,薄叶林间的目光淡淡掠过他,投落在薄叶月身上,放缓了嗓音。
“月,我在这里,不要怕。”
他对星咏哲平说:“我替你杀了大和柏野,让你坐上大和家家主的位置,放了我的孩子。”
星咏哲平笑着,从嘴里喷出血沫:“……你身后这么多人拿枪冲着我,恐怕我刀一松,立刻就魂归天外了。”
薄叶林间扬手,他身后的组员便整齐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持枪站着的。
薄叶林间:“留两个人,我受伤了,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他毫不避讳地展示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一刀落于腹部,一刀斜砍在左胸,未干的鲜血从纱布中浸透出来,映在了薄叶月眼中。
星咏哲平却说:“你拿上枪,让你的人走!难道你拿着枪还杀不了他吗?”
薄叶林间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还是拿去了手下人的枪,让仅剩的站在身后的两个组员退了出去。他对上看着这里的薄叶月的眼睛,目光仔细打量过他惨不忍睹的半张脸颊和滴着血的手掌,再度安慰。
“……不要怕,不要怕,月。我马上就会带你回家。”
薄叶月早已干涩的眼眶重新浮现雾气,积聚成泪水,不自知地盈在眼中。
水无灯没有离开,星咏哲平也没有管他,他紧紧握着刀,表情狂热地盯着薄叶林间,看着他走进仓库,对着站在原地的大和柏野举起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