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柏野踩着一地雨水推开了仓库大门。
他走了进来,薄叶月闻声抬头,四目相对,在昏瞑的黯淡和呼啸的风雨中,大和柏野看清他的模样,似乎愣了一下。
这时,星咏哲平从后方用枪口抵着他的后腰,重重顶了顶,示意他往前走。大和柏野便双手张开,示意自己并无威胁,慢慢往前走去。
在他来到仓库中央,和薄叶月仅仅两三步的距离时,星咏哲平猛地下压枪口,朝他右腿开了一枪。沉闷的枪响中子弹嵌入大和柏野的右侧小腿,鲜血顷刻晕红了西裤布料。
大和柏野低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星咏哲平越过他阔步来到薄叶月旁边,一把拽起他潮湿的头发,尚且发烫的枪口用力戳弄他的颧骨。硝烟的味道掠过鼻尖,薄叶月双目睁大,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大和柏野。
“哈哈哈!看啊,我说什么,他还真的来了!”
“你这婊子,不知道拿什么手段,先是勾引了大和雄川那个死人,现在又虏获了这个小畜生!刚刚还胆敢骗我——”
星咏哲平挥枪的动作变成了砸,薄叶月脸上已经凝固的伤口被他砸得开裂,又溢出鲜血来。血液沾上枪口,在一片晦暗中呈现惨淡的红色。
长久积压的不甘和怨愤一经发泄,这个实施了绑架计划的男人彻底疯狂了,叫嚷着。
“看看,看看——还真的来了。没有带人也没有带武器,大和柏野,我本来以为你还算有些手段,结果更没有脑子!你父亲玩烂的肉你也咬得欢,这个婊子好玩吗?”
枪已经上膛,由他胡乱舞动着,好像能随时吐出火舌。贯穿阴暗的空气,或者薄叶月惨白的面颊。
大和柏野右膝跪地,单手搭在立起的左膝盖上,西裤布料因着动作勾勒出两条长腿的轮廓,结实的肌肉绷紧,在布料上显露起伏的痕迹。
即使受了枪伤,脸上鲜明的露出痛色来,他也仍然笑着。堪称诚恳地望着星咏哲平,清晰开口。
“好玩啊。”
“……什么?”
形态癫狂的星咏哲平动作一顿,垂下胳膊,细小的眼睛盯着他。
大和柏野唇角的弧度明显,毫无畏惧的模样,神情几乎是轻佻的。
“我说,好玩啊。你不晓得,他摸起来有多软,水得像豆腐。皮肤比女人还滑,躺在我床上叫的时候……”
“够了!够了!”
星咏哲平两步来到他身前,用枪口抵上他的脑门,来自于薄叶月的鲜血沾上了他的额角,留下不规则的血迹。
“你简直不知廉耻,你分明流着星咏家一半的血脉,却是个只通权钱和色.欲的禽兽!堕落了星咏家的威名!”星咏哲平压着他:“你弑父夺权,囚禁你的母亲,对我这个做舅舅的赶尽杀绝,你合该切腹自尽,放干你身上流淌着的大和家的肮脏血液!”
大和柏野却说:“是么?可是舅舅,你为何狼狈至此,用绑架你口中的妓子来胁迫禽兽的下作手段才能占据上风呢?不正是由于贪图你所轻蔑的大和家么?”
“你渴求我的权力和财富,只是无法拥有才污名化它。至于色欲不过人之常情……舅舅,你口口声声惦记着我的母亲,不会也对她……”
“住口!”
星咏哲平的枪口偏离了他的脑门,在他肩膀上开了一枪。因着星咏池下,他知晓大和雄川、薄叶林间、薄叶月……这两代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不知道杀了大和雄川的人是薄叶月,星咏池下与他都认为,是大和柏野做的。
因此,他对薄叶林间也怀着不齿,觉得他和亲妹妹轮乱令人恶心。现在却被大和柏野扣上了对妹妹怀有下作之心的帽子,他怒目圆睁,整张脸涨红起来,额角鼓出了肥硕的青筋。
鲜血迸溅,大和柏野左肩中枪,却右手握拳猛地砸上了星咏哲平垂下的手腕。折筋错骨之声响起,星咏哲平手腕一扭,枪支脱手而出,砸落在地面上。
星咏哲平眼神一利,左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奋力朝大和柏野刺去。大和柏野身上两处枪伤,与星咏哲平扭打在一块儿,鲜血的气味弥散,混合着星咏哲平的咆哮和拳拳到肉的动静,像下在仓库中的另一场暴雨。
原本不挣扎的薄叶月莫名焦急起来,前倾着身体,胳膊在椅子扶手上用力挣动——或许是大和柏野独身前来、与星咏哲平搏斗的模样感染了他,他的手腕被麻绳磨破,在挣扎时,突然听到大和柏野的喝声!
大和柏野扭断了星咏哲平的胳膊,将他手中匕首踢到了薄叶月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