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课铃响,他才对周围人停止了迫害行为,恢复正常。
只是一转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人都不在了,身前身后空无一人。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马上就又可以和“未清”一起吃饭了,没有多想,远远的和向其莫为知说了声便走了。
当天论坛上悄悄爬上一个帖子,“基础医学院系草陈淮疑似拼好饭中毒”,在舍友澄清不是疑似后,该帖的热度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陈淮的脚伤与上周相比已经好很多了,起码正常走路不会特别痛。上周除了吃饭上课,哪也没去,每天就是躺在床上发呆玩游戏。他觉得再这样待下去,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于是,在吃完饭后他撒娇让温西宁和他在周围走走,就当是散步消食了。
温西宁其实是比较懒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但耐不住他一直撒娇求饶,就无奈的点点头,同意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跳跃的金光照在繁盛的花和枝叶上,镀上一层浅浅的光影,场景空灵美幻到似处在漫画世界。
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这个时候,总是会让人有倾吐的欲望。陈淮看着受伤的脚踝,突然想到了许久没在学校见过的裴以阳。
还有每次陪他吃过饭之后都打包回去的饭菜和那句“家里有人”。
往常没有留意的细节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逐渐放大。
他有些厌弃这样的自己,当时信誓旦旦的和向其说自己根本不会在意。可日复一日和“慕未清”的相处下发现,他在意,他在意的要死。
甚至在每次她打包食物回家时,想问问这到底是给谁吃的,问问她到底和裴以阳是什么关系。
他被自己的心理吓到了,有些烦躁的挠挠头,脚步慢了下来。温西宁注意到了,没问为什么,也陪着他放慢了脚步。
他没开口,温西宁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人就这样没说话慢悠悠的走着。
到拐角处,陈淮突然站定在一灌树丛前,手扣着伸展旺盛的叶子,张了几次嘴,终是把那个一直玩弄的扯了下来:“你…你和裴以——”
话还没说完,他猛然间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面色惊恐的朝温西宁扑过去。
“唔…”是刀穿进肉里的声音,陈淮疼的闷哼了声,冷汗瞬间滴落。
温西宁被这片刻的突变惊到,慌忙起身去看陈淮的状况。刀还在肉里插着,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滴在地上,与树上纷繁的花相得益彰。
她不敢随便触碰陈淮,怕加重他的伤势,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陈淮,你先别乱动,照我说的来。”温西宁的声音有点发抖,但口齿还算清晰,“你还能动吗?能的话微微点头。”
陈淮躺在地上,双眼迷离,大脑一片空白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她的话,吃力的轻点了下头。
“好,你仰卧着,别侧躺。”温西宁说着想伸手过去帮他改变体位,但腹部的血还在一汩汩往外流,在他的上衣处晕染了大片的红。
平时非常简单的动作,在这时变得万分困难,刀进去的那刻,骨头仿佛被一下子抽出,只余下血肉,身体瞬间瘫软。
他疼的紧咬住下唇,泛起丝丝血痕。
终于仰卧后,温西宁帮他把双腿微屈起来,这是个让腹部放松的姿势,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疼痛和对腹部脏器的压力。
医院就在这附近,一个公交站牌的距离,是这所大学的附属医院。
在陈淮刚调整好姿势,救护车的声音就从公园入口传来,几个医生抬着担架朝里走来。
温西宁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刚到医院就立马给他安排了手术,温西宁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她混乱的思绪在陈淮进手术室那刻终于安定下来。
虽然她没有看见是谁捅的,但似乎不需要猜测,答案非常明了。
她记得昨天何书杰刚被保释出来,在看见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和退学通知后,愤怒使其失去了理智,铤而走险的想要杀了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倒也说的过去。
动机这就有了。
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眸色冷淡到不含一丝情绪,起身前往水池不断的把它冲洗干净,直到揉搓的红盖住了原本的白皙才停下。
她讨厌这种在自己控制以外的事情,像陈淮这次受伤,完全不在计划之内。
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面的长相和自己现实生活中有几分相似,都有着乌黑柔顺的头发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盯着人的时候,容易让他们毛骨悚然像要把他们的内心看透。
她闭上了眼睛,伸出还滴水的手微微按压,缓解它的酸涩麻痛。
再睁开,染上怒气的眼眸已经恢复正常,拿出手机给管家打了电话,让他查清楚这件事情。
报警是肯定要报的,不过在报警之前可以先干点别的。
比如被人拖到巷子里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