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秋棠从床上拽下来的时候,闻渊挣扎着还要爬回去再睡,然后他就被秋棠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秋棠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黑,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闻渊,“您不打算解释点儿什么吗?”
闻渊装死,“什么。”
“你知道,我从坤麟殿的台阶上醒来,然后被人告知陛下受了伤,你还失踪了之后是怎么想的吗……”秋棠的眼神中波涛汹涌。
闻渊哪敢回答,他继续装死。
“我就想,你最好别让我在长定宫的床上逮着你……”
闻渊:……
“咳,其实我可以解释……”
“什么都不用说了,”秋棠打断了他,随后她开口就放了个大雷,“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陛下都没有治你的罪,太医院也没有给你送避子汤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闻渊愣了良久,还是难以用正常的表情来体现自身的疑惑:“啥?”
秋棠拍了拍他的肩膀,俨然一番语重心长的老干部形象,“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是这么一个敢于奉献,不畏牺牲的人,之前是我低看了你,以后加油好好干,我相信你!”
秋棠在临走前,犹犹豫豫了好久,还是捏着手指给闻渊提供了一个小tip,“下次再那什么,你最好还是控制一下自己,陛下……咳,癖好是奇怪了点儿,可你说你在闺房之中把人家堂堂国君的手咬成那样,传出去多不好听……”
呆若木鸡的闻渊上一秒刚目送秋棠出去,下一秒便雪姨砸门式地叫出了系统。
系统233语气和善,【怎么了呢宿主】
“是我已经在天堂了还是秋棠那丫头疯了。”他开门见山。
系统:【都不是……】
“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系统:【倒也不是……】
一人一统的对话还没结束,闻渊便隔着窗户远远的听到了一些宫女议论的声音,于是他偷偷摸摸戳烂了窗户纸——
“静妃娘娘的命真好,她可是第一个被陛下宠幸的人,而且一个早晨过去了也没见陛下送来避子汤药。”
[就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不送避子汤药是因为压根儿就没侍寝这回事儿呢。]
“可不是,听说昨天半夜三更,守在门口的人听到坤麟殿内似有声响,进去一看……嚯,那散落一地的蜡烛啊,那朦胧昏暗的环境啊……”
[那上一秒差点被当成刺客杀死的我啊]
“哎哎,可是我怎么听进去打扫的姑姑说,当时陛下的手流了好多的血,难道是静妃娘娘对陛下……”
闻渊心里一咯噔。
“嗨呀,到底是你年轻进宫晚,妹妹你可知道那散落满地的蜡烛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道啊,而且我记得地上就一个被打翻的蜡烛台啊]
“咳……咱们的陛下脾气不好,行事大抵也不会温柔,使的一些物件惊吓了娘娘,娘娘受了疼便咬破了陛下的手,还深夜一个人跑回自己宫中去了……”
蜡烛,物件,癖好,咬手,流血……
闻渊又默默地把自己离窗户远了一些。
完了……
侍寝事件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迫社死的闻渊连长定宫的大门都不敢迈出。
连着秋棠在内的宫人们都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暴虐帝王和他的落跑小娇妃》的故事版本,于是只有闻渊受伤的世界就这么达成了。
程煜珩脑子大概是让门夹了才会任由这些谣言越传越邪门,败坏自己和他的名声,啃着黄瓜的闻渊随即想到身为一个名声已经烂到不能再烂的暴君,程煜珩应该也不是很需要在意这些……
可是他在乎!
天知道他每天想出去散散步结果被一群宫女神奇的目光盯着又只好回去的时候,心里有多崩溃。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闻渊啃完最后一口黄瓜,一个挺身从床上站了起来,他看着屋外明亮的暖阳,眼神坚定“今天这个宫门我必须要出!”
……
“陛下,吏部的事情当真要……”
“怎么?”阖目养神的男子靠在椅子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闻言凤眸微挑,“朕是魏国的国君,他何迁一条命难道朕还要不得了吗。”
老太监闻言差点跪下,常在程煜珩身边伺候的下人都是这样,面前这位主虽说表面总是和和气气的,可不明不白就杀人的事也不算少见的。
“并、并非……”头顶的汗珠已经一滴滴流了下来,老太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是、是太后娘娘那边,说何迁不能杀……”
此言一出,休眠的狮子顿时睁开了眼睛,滚烫的茶水被打翻在地,程煜珩面色晦暗,语气愈深,“太后还说了什么,你现在一并全说了。”
“太后娘娘,今日还宣了秦江王入宫为、为伴……”
程煜珩面色深了些。
“奴才,奴才刚还见着王爷往长定宫的方向去了......”老太监被他瞥得浑身颤抖,到底磕磕绊绊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话音刚落,程煜珩的脸更黑了。
……
“闻渊......”秋棠刚才从内务府把长定宫这个月的月银要了回来,捧着重重的银子的她还没高兴两分钟,就再次被她主子惊世骇俗的举动震撼住了——
诸位都见过猪吧,能吃的那种。
也都见过人吧,精神状态急需干预的那种。
没错,长定宫外,杨柳旁,池水边,秋棠花了几秒时间才说服了自己,面前那个追着一只小花猪满地跑的人儿,是闻渊。
眼看闻渊的抓猪行动即将就要成功,秋棠皱了皱眉,刚要揣着银子去教训闻渊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却抢先了她一步——
“快把本王的宝贝放下来!”
闻渊顿了顿身,他一手提溜着猪仔的尾巴,寻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