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问在马车上如坐针毡,他想不通张华业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借旻善公主的名头送他辆马车。
意在拉拢他?
有这种可能吗?自己出身比不得朝上大多官员,几乎毫无背景可言,如今不过是个品衔低微的文官,何德何能得他世家大族嫡子、新科状元、当朝驸马张华业如此青眼?
这京城的水当真如此深,连周围人的面庞都看不清了?
眼下他府里都是张华业的人,日后行事得更小心谨慎些才好。
方至家门,霍问才掀起帘子欲待下去便见阿喜凑上前欲搀扶他下来,这可把霍问吓了一跳,当即道:
“不用!”又顾及阿喜是张华业送过来的人又干巴巴解释了句:“本官不喜外人触碰。”
阿喜果然收回了伸出的手,可他依旧弯着身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霍问。
霍问觉着自己哪哪都不自在得很,想着直接下去,快点回卧房,关上门就可以自在些了。
他这样想着脚上使了些劲要跳下去,他这人想着一件事就容易不看路更别提看到马车前有个人爬跪着充当肉垫让他踏。
霍问跨的步伐不算大刚好擦着那人的身子下来了,霍问也没想到那里会有个人,因重心不稳猛地被绊了一下,向前冲去险些摔了去。
还好他控制着些力道正了回来,没摔着。
这是那个被他一脚擦过去的人可没那么幸运了,霍问明明听到了那人刚刚带着些痛苦的闷哼声,不长,只是很短地哼了一下,霍问离得近刚好听到了。
“对不起,你……”霍问以为是自己下来的急不小心将人撞倒了,一边道歉一边弯下腰要伸手去把人扶起来,便被一气急败坏的男声打断了:
“没用的玩意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在张府学的东西忘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是把霍大人摔着了九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那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讨好地问:“霍大人,您没事吧?都是奴才没跪好,险些让您摔了去,您放心,我可得好好训训他……”
“王管事?”霍问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声音带上些喜意:“你们回来了啊!”
霍问还等着王管事同从前般过来同自己说些话,关心自己今天上朝累不累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王管事现在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也低着头,说着和其他人一样乖顺附和的话:“是的,霍大人。您……”
王管事声线平直近乎麻木地说着一些恭维的话,再无半分从前的热络亲昵。
霍问听不清他之后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这样的王管事十分的刺目,虽然仍旧是在笑着的但霍问感知不到他的情绪。
他莫名有些难过不想再站在这里,但想到刚刚被自己踹到的人,他转过身就见方才爬跪在地上的人此刻正低着头伏跪在他身后,似乎在等着他斥责。
“你……这是在干什么?”霍问喉咙发紧,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人。
“请主子责罚、请主子责罚……”伏跪着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对着他磕起了头,嘴里不断喊着“请主子责罚”这几个字,磕一个头喊一次,霍问再次被震撼到了,在他还要磕头之前赶忙蹲下身制止了他:
“先别急着磕头,你倒是说说做错什么了我会罚你?”
那人唯唯诺诺地抬起些头只是偷偷看了霍问一眼便不敢再看他,直说:“险些让主子受伤是奴才伺候不当,奴才……”
“阿寿!?”这个人竟然是阿寿!霍问看他惨白的面庞,想到他昨日被带走时还生着病,连忙关心道:
“快起来,你还病着怎么能做这些事?要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阿寿躲开了,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奴才是伺候主子的,只是生了一些小病又怎好烦主子挂怀,先前不过是犯了懒病才躲着不出来,请主子罚我。”
说罢又要磕头。
“王管事,你去将他扶起来,本官尚未说要罚他,他便擅自做主要磕要跪的,显得本官多不近人情似的,这还是在家门口,本官瞧着心烦意燥,把他带下去!”
霍问有样学样想着原先见到的官大人的做派,假装逞逞上位者的威风,果真唬住了他们,见王管事带着阿寿下去了,他才又道:
“阿喜、小顺,去把公主赏的马车放置好,可别磕着碰着,弄坏了小心本官罚你们!”
他说完便直直入了府,里面的人又紧着上来要替他更衣,连洗漱的用具都已早早备好。
他硬着头皮让他们替自己更了衣便把他们都赶了出去,说要“静处片刻,不许人打扰。”。
他真是越想越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胸口闷得慌。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体内隐隐有另一股力量在与灵力对抗又融合,如今他气闷那股力量隐隐又有强过灵气之势。
他怀疑是体内困梦境遗留没处理干净,但他不知道困梦境还会与灵力冲撞,明明刚刚从澜庭蕴梦境引入时没有这种感觉,灵修者留下的书里也没有提及。
连这困梦镜为何选定澜庭蕴,澜庭蕴又为何能与之产生联系他都一无所知。
得找个时间探探澜庭蕴的口风,是不是遇到什么人?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见阿贵在院里扫地便将他叫了过来,吩咐他:
“阿贵,你通知其他人一时辰后在大堂里等着我,我有些规矩要交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