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进入朝局,兼爱非攻,人心自然是向他的。
所有人都在为了自己所代表的族群的利益抛头颅洒热血,无论成功或失败,他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百姓呢,不无辜吗。”
他冷笑着,近乎自嘲的语气轻声说到,或许是最近与墨家之人交往过多,被他们所影响,他不免想到。
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起初也没有和这个弱小的如同蝼蚁般的群体共情,这是个谁都可以碾死的群体,可是后来有人教会他,蝼蚁的命,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也同样很珍贵。
残破的家园,被毁掉的家人,漂泊无依,孤苦伶仃的童年,是他的真真最真实的人生。
没有享过他们享的福,但他们造的孽,他们闯出的祸,没有一件不殃及她。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不幸的白真真。
郜玲听完他的话,差点笑出声:“难道你没争吗?你争的少吗?”
“我们也不是生来就是世家,祖祖辈辈血和泪的取舍,才换来我们郜氏今时的荣光,你们皇家难道就清白干净,谁不是踩在尸身血海中上位。”
当理智与情感发生冲突时,他总能很快找到答案,冷静得像个无情之人。
橖宴那颗冰冷的被白真真的温情融化些许的心,再次冰硬起来:“你告诉我这些,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想清楚,一旦向我投诚,和我合作,郜氏将赴灭顶之灾。”
但不破不立,不是吗?
郜玲拭去芙蓉面上的泪痕,也拭去了面上的争锋相对,娇娇笑道:“当然,我也不是第一次与殿下合作,不是吗。”
“殿下永失所爱,总要拿些什么出气,他们付出一些代价是应当的,”郜玲柔弱的依附过去,想靠在他胸膛上,“只要我活着,就是他们的荣光。”
橖宴推开她:“你的交换条件。”
郜玲并不在意,仰头看着他,眼中是复杂的爱意:“我说过,我要做皇后。”
“好。”
冷风拂过树梢,郜玲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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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城郊一处不知名野山。
山脚下老农用谷草穿过一尾鲤鱼鱼鳃,牢牢系好,递给眼前戴着粗布斗笠的姑娘。
“你那相公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