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绥瞬间闭嘴,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手迅速拍在开关上。
下一秒,一阵刺眼的白光亮起,整个室内充斥着温暖的光线。
裴以绥重重呼了口气。
幸好幸好。
“……你怎么在这儿?”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林珩年迅速看向房间内多出来的另一个人,在看清楚对方是谁之后,他轻轻发出一声疑惑。
听到熟悉的声音,裴以绥脊背一僵,原本想要转过来的身体瞬间定在原地。
他怎么没走?
“裴以绥,你也是过来加练的吗?”
这个点一个人来训练室,只可能有一种结果,林珩年没有多余的思考便猜到了。
听到林珩年的询问,裴以绥缓缓转过身体,接着对方的话头解释道:“对,舞蹈部分有些地方不太熟悉,想趁着空闲时间多练习一下。”
转过身的时候,裴以绥才看清楚对方刚才绊倒他的姿势。
林珩年现在正半坐在地上,身体上半部分全靠双肘撑在地面上维持平衡,他今天晚上为了训练特意换的宽松短袖短裤,微微屈腿的时候显得真个人异常纤细。
可能是在地上滚了一圈才避免了被裴以绥压,林珩年现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被地面摩擦出了些微红痕。
裴以绥在昨天送林珩年去医务室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的皮肤真的很娇气,稍微碰一下就会泛出红痕,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消失。
“你呢?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绊到你了,为什么在房间里还不开灯?很危险。”
裴以绥想到刚才自己差点摔在对方身上,忍不住狠狠蹙眉。
“啊……这个啊……”
林珩年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有些尴尬地拿食指碰了碰鼻尖。
其实在罗舒走了之后,林珩年就立刻投入了下一轮跟练之中,但是因为实在是没有一点舞蹈基础,他总是发生自己跟自己打架的情况。
林珩年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自己靠在墙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死记硬背。其中一个动作做起来很像竹蜻蜓,一只脚站定,身体前倾呈九十度,做出张开怀抱向前飞的动作。
林珩年的平衡感不好,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身体总是会左摇右晃,他在尝试了多次之后总是不得要领。
终于,在最新一次尝试的过程中,林珩年脚步不稳朝前摔了下去。
戏剧性的一幕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
他的一只脚点地,另一只脚朝后延伸,在摔倒的瞬间脚撞上了屋内吊灯的开关。
“啪”地一下,整个训练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好巧不巧,他在摔倒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不能迅速站起来把灯打开。
林珩年原本打算在黑暗中缓过这阵疼痛之后再把灯重新打开,没想到比他的疼痛消失先到来的是裴以绥山一样的身体。
这要是压在自己身上,林珩年觉得自己得修养半个月。
摔倒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林珩年索性扯了个慌:“因为训练有点累了,所以想休息一下,没想到后背不小心靠到了开关按钮。”
裴以绥闻言点了点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是该休息了。”
他说着将目光放在林珩年身上,等着对方从地上站起来。
林珩年:“……”
好像有点站不起来。
他试着偷偷挪动了一下脚,扭到的地方瞬间牵扯出一丝疼痛,不是很剧烈,但也让人忽视不掉。
林珩年原本想在训练室休息个够再离开,可是现在被人盯着,再不离开可能就要被对方发现出端倪。
他只好顶着对方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站起来,打算离开。
然而,林珩年刚挪动了一下另一只脚,手机忽然响起消息提示音。
他只好停住脚步掏出手机,垂眸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
是凌薇发送过来的,还是白天网络上的事情。
看到这条消息,林珩年才又想起来自己之前心不在焉的原因。
他忽然抬头,看着裴以绥问道:“白天你在网络上的留言,有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困扰?”
他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你可能是作为当时的事件见证人,想要告诉广大网友们事情的真相,可一旦发声的话,舆论会瞬间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这件事情其实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之后我的工作室也会发布声明澄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觉得,你现在最好的决定是把之前的留言给删除掉,不然有心之人一定会曲解你话中的意思,到了那个时候,一定会麻烦不断的。”
林珩年自己常年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早就习惯了一切的外界言论。但是裴以绥并不是,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何况……林珩年并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受到任何牵连。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欠裴以绥什么。
裴以绥似乎是看穿了林珩年此刻心中的想法,抿着的唇角微微向下,刚才跟裴大哥通话时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现在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像同性相斥的磁石,你进一步,对方就要退一步。
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靠近对方一点。
“林珩年。”
裴以绥忽然向前一步,跟林珩年的距离拉近一些,叫了他一声。
“嗯?什么?”
林珩年以为对方要跟自己讨论白天的那场舆论,立刻应了一声,歪着头认真看着对方。
“抬脚,让我看一下你脚上的伤势。”
林珩年:“……”
林珩年:“???”
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沉默着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该怎么拒绝对方。
可下一秒,裴以绥等不到林珩年的动作,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林珩年在进来舞蹈训练室的时候,为了训练方便,把脚上穿着的运动鞋给脱掉了。
现在他脚上只穿了一双纯棉长筒袜,因为被裴以绥注视着,林珩年迟来的感觉到有些羞耻,包在袜筒中的脚趾忍不住微微蜷缩。
林珩年:“我觉得其实——”
他话还没说完,裴以绥就已经缓缓伸出手,食指和拇指隔着袜子轻轻搭在自己的脚背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