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贪心。”
在沈修筠惊诧的眼神中褚湛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的左手上,十指相扣。
四目相对时,他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长白山案牵扯甚广,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而且两年前的事情,隔得有点久,现在突然想很难把每个细节都想起来,我需要点时间。
“好。”
见沈修筠脸上终于有了明媚的笑容,褚湛也被感染,“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我还要回去,我师兄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我了。”
“我们可以直接回去。”
“别啊。”他发动汽车,“好不容易过个二人世界。”
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车子驶入主路。
“不赚钱了?”
“都有你了,我赚什么钱。那叫外快。”
平心而论,褚湛还真不想赚这个外快。一来他过去和谢和有过一段情,结局闹得还挺难看。二来他和沈修筠刚开始没多久,虽然话说开了,但就他们三个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三角关系,他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
岂料师兄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刚跨进青旅门槛就被拽着见了当事人,然后听了个人到中年痛失爱女的故事。
“大师,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我女儿去投胎。”
周诗晴拿纸巾擦眼泪,这些天和各种大师打交道她知道她连日的噩梦是女儿的求助,女儿想投胎,但她的魂魄被囚禁了。
“师弟,之前有几个赏金猎人私下接过这个案子,全部失败,前两天群里还说过这个事情。昨天周施主他们找到协会求助,我想了一圈,这个案子恐怕只有你能办了。”
听到师兄这话,褚湛更不想接。
赏金任务接连失败说明问题棘手,他实在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这种失败很多次的任务会影响运势。干他们这行很讲究运势的,这关系着概率事件的好坏,尤其命悬一线的时候靠得不就是那丁点的运气嘛。
其实当事人的需求不算难,听完故事他能推出个大概,女儿跳楼自杀死于非命,魂魄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走了,只能通过托梦至亲寻求帮助。
不是自然死亡都属于死于非命,这类亡者的魂魄有天生的怨气,很容易吸引脏东西,是妖邪最喜欢的滋补之物。至于为什么小姑娘的魂魄还没有被吃,可能是还没轮到她。
当然,不排除是梦魇作祟。
“你想什么呢?”了尘戳了戳褚湛,稍微挪过去,微笑看着对面的当事人,点点头。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赶紧接活,你之前不是让我留意钱多活少的赏金任务嘛。这个就是!”
“不接,影响我运势。”褚湛压着嗓子拒绝。
他自然不会说实话,要是让了尘知道他和沈修筠谢和的三角关系,不出一个小时整个东山寺都会知道,到时候他这个小师叔的脸往哪搁!
“富贵险中求,万一成了呢,运势大涨。”
这个理由很诱人,但万一不成,亏大发了。
“而且周施主给的这个不少”
“我最近不缺钱。”
“比起罗旺家只多不少。”
“阿弥陀佛!”褚湛站起来,双手合十行礼,“小僧才疏学浅,承蒙周施主高看。此番能为施主排忧解难,是小僧的荣幸。”
了尘歪起脖子鄙夷的看向自家师弟,啧啧摇头,这就是你说的不缺钱。
钱财嘛,多多益善!褚湛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牙齿格外晃眼。
“姐。”准备签合同的时候,谢和扯了扯周诗晴的衣服,示意她单独说话。
褚湛瞧见了他的动作,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把他当成了骗子,“谢施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褚湛,我们之间还要装不认识吗?姐,我认识褚湛,他根本不是什么大师,他以前是个销售,后来因为侵占公司财产被判刑。你不要被他们骗了。”
“这……”
“谢施主,我们不熟。”褚湛强调不熟,继而向周诗晴解释,“周施主,赏金猎人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一样有工作、有家庭,只不过我们多了份降妖除魔的副业罢了。”
这才是他不想接这个赏金任务的真正原因,谢和会降低他在当事人那里的信任度。而他为了得到当事人的信任,需要耗费额外的精力。
“如果您介意我过往的经历,可以让我师兄重新给您安排。”
显然褚湛不想伺候,本来他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接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不介意顺水推舟拒了这个任务。
“大师言重了,是我弟弟不懂事。”周诗晴这些天为女儿的的事情奔波,见了不少高人,正如褚湛所说,赏金猎人不过是多了一份副业的正常人罢了。
“阿和,给大师道歉。”
“姐,他真的不是什么大师。”
“道歉!”周诗晴甩开谢和的手,语气严厉,“不知者无畏,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定论。赶紧给大师道歉!”
“对不起。”
谢和不情不愿,但周诗晴不满意,“站起来,好好说。”
于是他站起来,鞠躬道歉,“对不起。”
周诗晴的维护完全超出了褚湛的预期,他更没想到谢和会道歉。在他印象里谢和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对不起”,不管谁对谁错,道歉的人永远是他。
就冲雇主的态度和谢和弯下的腰杆,他再怎么也要拿出几分认真来。
签合同、付定金,接下来的流程极其顺畅。
收到银行的进账短信,褚湛喜滋滋的收起手机。视线扫过谢和,他敛了敛笑意,对着周诗晴道,“刚才周施主说最近噩梦来得频繁,午睡也会梦到。如果施主不介意,不妨在我家旅社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