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抽了多少?”
褚湛夺下沈修筠的烟,咬在唇间吸了一口,烟雾悉数吐在对方脸上,压着声音问他,“来了怎么不打电话?”
“谢和来了。”沈修筠答非所问。
开完会回青旅,他总感觉身上粘着一股视线,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让他不自在。下意识地寻找源头,就对上谢和惊喜的眸子。
他不喜欢,很厌烦。
转身出门来到学校,靠在车边不知不觉抽了很多烟,越抽越烦,直到褚湛出来,他心里的烦躁才逐渐平息。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像一眼就能把他看穿。
垂下眼睑,视线落在他浅粉的唇瓣,看着它们一张一翕,“然后呢?”
“我和他没什么。”
“我知道了。”
沈修筠诧异的抬眼,褚湛已经抽出他西装胸口的方巾,然后捡起地上的几个烟头丢到前面的垃圾桶。
嘴上的烟猛地吸一口,摁灭,也丢了进去。
“沈修筠,他不重要。”
这个他,是指谢和。
“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有。”褚湛大方承认,关于沈修筠和谢和他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
尽管他们一直避免提到谢和,有点像鸵鸟遇到风暴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但风暴还是会来,危险不会因为逃避而消失。
或许谢和的出现,正好是个契机。
“我们晚上说吧。”
沈修筠摇头,“褚湛,我们现在说吧。”
他不想拖,谢和的事情如鲠在喉,越早解决越好。
“好,现在说,上车。”
车门一关,阻绝外面冷飕飕的寒风,也围成一个专属他们的独立空间。褚湛打开空调,空调还不热,吹出来的风有些凉。
沈修筠坐在副驾驶,把主动权完全让出,如同他所坐的车子,去哪,什么时候去,由褚湛决定。
“我和谢和没有任何关系,当初接近他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褚湛想不明白谢和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值得沈修筠接近。
“你。”
简单直白的一个字掷地有声,落在褚湛心里却是激起惊涛骇浪,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旁的人,脑子飞快运作想要从过去找到蛛丝马迹。
“褚湛,长白山案的漏洞太多了。”沈修筠指出重点,继而解释,“当初让你去处理这个事情的确有我的私心,但你的失踪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接到褚湛失踪的消息时,他知道事情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当机立断的赶往现场,偏偏遇到大雪封山,搜救的队伍寸步难行。
最后他不顾众人阻拦徒步进山找人。那时他想的很简单,褚湛是他派来的,出了事,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所以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是尸体,他也要带回去。
他一门心思找褚湛,营救其他被困外勤,以至于他忽略了一些问题。等他回过神来,痕迹早已被别有用心的人抹去。
“我找你找了很久,各种方法都用遍了还是找不到。”
“革朗你遇到的那个幻境,是不是在找我?”
“是。”
褚湛心里一颤,他想起革朗幻境他醒来时听到的对话,若望说沈修筠执念太深。
他的执念竟然是为了找他。
那日他追着受了重伤的女妖进了长白山,恰逢冬天山里有雪,顺着血迹他轻而易举的在山崖底下找到了女妖。
她正在给人接生,旁边是一辆坠毁的汽车,驾驶座上有个男人已经死了,孕妇奄奄一息,无意识地呢喃着救救她的孩子。
“看什么看,过来帮忙啊!”
被那么一吼,褚湛哪里还顾得上抓妖,按照女妖的指示准备东西,协助她救人。
妖族伤及命脉会化为原型,但女妖没有化形,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奶娃娃。冰天雪地里,孩子身上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小脸冻得发紫,她不停的消耗灵力为孩子取暖。以至于她被冻得瑟瑟发抖,睫毛上都凝了霜。
而孩子的母亲,早在孩子出生前就死了。
兴许是女妖救人降低了褚湛的警惕,当她说她想先安顿孩子的时候,看着她乞求的眼睛,他无法拒绝。
这给了女妖可乘之机,等他反应过来他时周遭一片漆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能听到风声、说话声,但没有任何感觉,也看不见,仿佛只剩下意识。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沈修筠出现。飘着的意识逐渐有了重量,一点一点的往下坠,最后回到他的身体。
他记得睁开眼的刹那是明晃晃的白,白得头晕目眩。沈修筠背着他走在雪地里,他穿着单衣,而他身上是厚实的羽绒服,就连手都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羽绒服不是黑色,也没有围巾,这些都是沈修筠的,他全部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