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心一横,毫不犹豫举起手中针筒,‘呲呲’几下,连发数枚飞针。
在月色下闪着银光的飞针瞬时飞出,就要扎到两人身上。
不想,一柄长亮锋利的剑划破静夜,‘唰唰’两下,就将那些飞针弹射出去。
“未风!”田桑与郝梅梅异口同声惊喜道,悲喜交加。
就因那四射反弹的飞针,将众人站位打乱。
黑衣人乙巧夺了院外井边冲进来那人的匕首,反将他刺死。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
那个拿剪刀的吓傻了。
‘啊’一声惊呼,而后摔倒在地上,晕了。
忽然院外有人高喊‘有贼’。
未风听了,立即跟着喊。
果然,那两个黑衣蒙面的见势不对,转身便溜了。
未雨依旧谨慎。
剑并未归鞘,挡在女郎们面前。
那个先喊‘有贼’的人这时出现了。
竟是戚威。
他笑着走进来。
冲着田桑,“你没事吧?我们又见面了!”
田桑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所以一见他,就要凑上去。
却不想,被未风持剑拦下。
“若我没看错,地上躺那人,该是戚郎君的家仆肖啸吧?”未风神情犀利,盯着戚威。
说完就撒脚亮剑。
田桑吓了一跳,立刻缩回去。
戚威并没理会未风,只望着田桑笑。
进而一招手,身后便出来个壮硕仆夫。
这人田桑认得。
是两狗干架那日。
她骂了戚善后,也就是戚威他爹后,戚家派去捉她的其中一人。
后来听孙晟说过,那是个他都打不过的高手。
那仆夫肃块脸上前。
走到地上那人身边蹲下,伸手探他脖颈。
接着抬头向戚威禀告,“郎君,已经死了。”
戚威依旧看着田桑。
招了招手,没说话。
那人意会。
起身便死猪一般拖着尸体一只脚离开。
未风当即进前一步亮剑阻拦,“戚家家仆现身行刺我孙家的人,戚郎君不打算给个交代吗?还有那两个黑衣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戚威愣一会儿。
突然冷笑一声就作个坐状。
而黑暗里立刻就冲出个精壮的青年仆夫埋头趴到他身下充了个人肉坐凳。
“这误会可就大了,”戚威轻叹一句,便侧脸瞥一眼身后站的伍固,“我们可是来救人的,要杀人的是他。”戚威的语气依旧平淡。
说完就伸手指着那个拿剪刀早就吓晕在地上的人。
未风看过去。
发现那人竟是个半大孩子。
看身形比丫头大不了两岁。
粗衣垢面,鞋都磨破了,露出几趾血污。
“无凭无据!再说他一个孩子能与我孙家有什么仇怨?”
毕竟死了人,未风自然不敢轻易就范。
戚威的脸色突然沉下,片刻又笑颜如初,“好个‘无凭无据’!黑衣人可跟我无关,得知那小子要来杀人,我马不停蹄赶来救你,反倒自己惹了一身污,你说我冤不冤?”他冷笑一声,看向田桑。
话音方落,就看他身后站的家仆伍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跪倒在地。
他朝戚威重重磕个头。
伸手便拔了那‘猪’胸前的匕首。
高喊一句:“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
接着往自己脖颈上一剌,进而两眼暴凸,瞬时倒地。
鲜血喷射而出,溅了未风一身。
田桑的左眼也接到一滴。
她蒙了,双眼圆睁,有些耳鸣眼花,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郝梅梅主仆干脆就地昏死过去。
伍固自刎,看那出血量,已无生还可能。
而他的主子眼都没眨一下,头也没回,只冷漠笑道:“如此便可交代了!”
接着,那个拖‘猪’的壮硕仆夫神色平平径直走过去拖起了第二只‘猪’。
田桑吓得够呛。
她生平第一次看杀人,却没想到时这样的。
虽闭了眼,脑子里却一直见到一股粘稠腥臭的液体蠕动着从那翻张的烂肉里蹚出。
为此气都忘了喘,身体不听使唤的抖起来,胃里也在急剧翻滚着。
未风是见识过江湖的,眼里骤生出杀气。
那仆夫似乎感知到,便住脚:“这些蠢物,差事办不好,反折了性命。死也就罢了,却又让人误会刺杀与郎君有关。既损了我戚家的颜面,自刎以保家人,已是便宜他们了!”
田桑猛的瞪眼,流出血泪。
她鼓足勇气望一眼拽在那仆夫手里的两条软肉。
奋力屏一口气冲到戚威面前,瞪眼盯着他,无语凝噎。
“刺客与我们无关,我家郎君说是来救人的,那就是来救人的!”那拖‘猪’的依旧冷漠,说完就走了。
戚威看着田桑的眼神,表情凝固,渐渐变得凶狠。
忽然站起来,变个笑脸伸个懒腰,长舒口气,“装大德真TM累!不装了!”
说完,转身准备走。
忽又回头,玩味的看着田桑,“这世道就这样!奴仆的日子可不好过,又蠢又无用的奴仆更是命贱,希望你跟他们不一样。考虑考虑,跟着我吧!”
戚威说完,坐上由两名仆夫结手而成的人舆,狂笑而去。
恶人刚走,田桑就晕了过去。
翌日清早。
清风院中大皂下石几旁。
孙晟去省拜过父母,吃完早饭回来,才听未风说起这事。
“昨夜你一个人是怎么将她们四个带回来的?”未雨瞪双无邪大眼盯着未风。
未风木登登站着,迟疑片刻,道:“自然是有热心的邻人帮忙!”
未风在跟随孙家前,曾是个江湖剑客。
为了一个江湖侠客曾经潇洒豪情仗剑闯天涯的脸面。
他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昨夜其实就小丫头和狗醒着。
余下一男三女。
是他一个人一路扛一个走一段放下。
又折回去扛另一个。
如此反复周折扛着走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