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深邃而平静。
仿佛能吞噬一切,又仿佛能包容一切。
冷文被李长弓按照自己的要求放在了甲板上,海风吹着他的额发,夹杂着湿咸。
“我没想到你能有一艘船。”冷文直视着大海,说道。
“嗯哼。”
李长弓设置好航线,就不用管了,她洗了澡,换下了外衣长裤,只穿着背心短裤,提着一瓶奶,坐在躺椅上,跷着二郎腿,在夜色下戴上墨镜。
“你半夜在森林里看书时在想什么。”
冷文:“你那时候就已经跟踪我了?”
“什么跟踪,别说那么难听,那是碰巧路过。”李长弓仰头喝了口奶。
冷文冷笑:“和你现在晚上戴墨镜想得一样。”
李长弓一根手指指腹抵着墨镜镜腿,顶起一条缝,从缝隙里看着冷文笑得眯起眼睛。
等到了第二天,李长弓被窗户边的光亮刺醒,她一手半遮着光,一手摸上小腿挂着的匕首,等匕首整个握在手心后才清醒。
将匕首重新插回护具中,李长弓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完,去隔壁敲门:“醒了没。”
里面没声音,李长弓去找了点吃的,拿着鱼竿坐在甲板上钓鱼。
太阳在东方和每一天一样,慢慢升起,一层金色洒在海平面上,吹散了晨雾,前路清楚,远远露出一个岛屿的形状。
李长弓还是去把睡懒觉的冷文喊起来,抱着冷文的头出来,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岛屿形状:“那是鹤歌城吗。”
一脸不耐的冷文回答:“不是,那是梭罗岛,岛上是罗城,跟我关系不好,别去。”
“行吧,你要在这看日出吗。”
“看吧,现在回去也睡不着了。”冷文瞪着面前这个打扰他睡眠的人。
李长弓得到了冷文肯定的回答,为了避免晨起的冷风吹到他,她拉出一张毯子,将冷文的头半包裹着,又掖了掖他脸颊两边的毯子,这才放心地将他放在外面桌子上。
李长弓回到船舱,调整航线,将梭罗岛绕过去。
架在外面的鱼竿轻轻颤动,冷文大声喊李长弓,李长弓跑出去拉起鱼竿,费了好大劲拉上来一条鱼,鱼跳到甲板上,不停翻动着身体。
“怎么样,我这技术。”李长弓自得。
冷文:“怎么吃。”
李长弓想了想:“没什么工具,煮鱼汤吧,我去宰了它。”
讨论怎么吃是两个人一起讨论,吃东西时是李长弓自己一个人吃,冷文只剩个脑袋,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吃东西能咽到哪,反正没了胃感觉不到饿,干脆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好像也没什么事,就还是活着。
“鱼汤有点咸了。”李长弓吃饱喝足之后总结道。
冷文刚要开口就见她突然捂头。
“李长弓你怎么了?”
“我——”李长弓痛苦地抱着头,头里面嗡嗡作响,吵得她耳鸣又头疼!
【我的,我的身体。】
【给我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快还给我!】
“闭嘴!”李长弓几巴掌拍向额头,疼痛之下,脑子里的声音暂时消停了。
短短瞬间,李长弓浑身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呼哧呼哧”大喘着气。
“你说什么。”李长弓抬眼看向冷文。
冷文被她眼睛里的凶狠震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像是被锁定了一般,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你刚才?是因为矿洞?”冷文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按说这些猜测他不应该在这种还没到鹤歌城的时候说出来,“你虽然活下来了,但身上还是出了点问题是吗,昨天在森林你和大蜥蜴打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那种蜥蜴我整个车队去应付都吃力,你轻松的像吃餐后水果。”
“李长弓你现在强的不像是正常人。”
“嗯。”李长弓已经缓过来了,她捋了把头发,将湿透的额发撸到脑后,刚起来头发还没扎起来,湿漉漉的垂着,更显得她眉眼漆黑。
“对于矿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因为基因病,活不到四十,我来之前刚过了三十九岁生日,我不想死,有一点希望我也想来试试。”冷文说得诚恳,“等到了鹤歌城,我会尽力帮你,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苍城森林矿洞里的一切都告诉你。”
李长弓收回眼神,她仰头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中,晃晃悠悠中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下午落日时分,船行驶到了鹤歌城的码头。
和苍城不同,鹤歌城临海而建,在轮船停靠的码头就能看到贴着海边盖起来的高楼。
李长弓的船与码头停靠着的十几艘客船相比,小的多。
缴了停船费用,李长弓背上背包上岸,路边的路灯接连亮起,昏黄的灯光与暗蓝色的天冷暖相反。
等一路走到了人群之中,回头才发现早已在透明保护罩之内了,保护罩上流动的蓝光起点,甚至将整个码头都包含在内。
“没城门?”李长弓发出疑问,从保护罩来看,她从下了船就直接进入了鹤歌城。
冷文在背包里轻哼了一声。
李长弓有些新奇:“那你们怎么统计进出城的人的。”
冷文:“不需要统计,我的城,我完全能掌控。”
行,又让你装了个大的。
“那尊敬的冷文首领,请问您的府邸在哪里,我们现在往哪走。”
“往前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再走一个路口,往右转,过了第三个路口往前两百米,路边种着含羞草的小楼就是。”
李长弓抬头看着周围几十米的高楼,有些可惜:“不在这些高楼里?这里视野多好,能看到海。”
冷文:“你喜欢哪个,送你一套。”
李长弓当他开玩笑:“首领这么大方。”
冷文:“我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