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怜当天晚上没有再做梦,大概知道要去学校了安心很多。
应该是白天生活回到正轨的原因,第二天久违的生物钟回来了,五点半准时醒了,一旁的曲宽彦抱着他不撒手,关怜直接推开他,自顾地洗漱收拾东西,不避讳地来回走动声把曲宽彦吵醒。
关怜像是故意的,又像是无意的。
曲宽彦看向闹钟才五点半,睡眼惺忪地朝着光亮的方向看去,关怜从洗手间出来,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对上躺在床上的曲宽彦的视线。
关怜背对着光,表情十分不善,“我的衣服呢?”
曲宽彦被吵醒明显不悦,眼睛还没适应光亮,抬手用手背挡在眼睛上,“什么衣服?”
关怜认为他在装傻充愣,气不打一处来,“脑袋被门夹了?你把我那天穿的衣服放哪了?”
曲宽彦睡意还没完全消散,黑着脸从床上起来,绕过关怜径直走向洗手间。
关怜以为去给他拿衣服了,没想到对方出来两手空空,一副刚洗漱好的样子,直接走出去了,悠闲地去冰箱拿了杯果汁。
关怜按捺住动手的冲动,跟上他再次问,“我问你我的衣服呢?”
曲宽彦这才回头看向他,“我扔了,衣帽间左边都是给你的,穿那些。”
“你是想让全班都知道杀人犯的儿子这么迫不及待攀上有钱人吗?”
曲宽彦明显没有被刺激到,目光幽幽,讽刺道,“你还怕别人怎么看你?”
关怜攥紧了拳头,他怕,他当然怕,在此之前仅仅是穷而已,贫穷不足以成为他的弱点,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而他现在是出卖自己。
他睡在他的床上,一想到别人可能会知道他和曲宽彦恶心的关系他要疯,他的妈妈在看守所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却和一个变态抱在一起睡觉亲吻,恶心,真是恶心……
关怜直勾勾地看着曲宽彦,半晌动了动嘴皮,阴沉沉地说道:“臭水沟的穷人怎么能穿得起少爷的衣服。”
“柜子里那些不比你的破衣服舒服?”
“我再说一遍,我只穿我自己的衣服!把我的校服还给我!”
“今天不穿会怎么样?你就不是关怜了?”
关怜被这句话气得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要打上去,曲宽彦往后退,手里果汁被打翻在地,玻璃杯咣当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了角落。
曲宽彦皱着眉头表情十分难看,把堵在面前关怜一把推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有病就去治。”
关怜被推得踉跄背部撞在冰箱上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发热,他真的气疯了,凭什么他这么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 。
他要在这受折磨,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一瞬间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关怜跟爆冲的脑子一样丝毫没有停手的继续,曲宽彦一个躲闪不及,脸上硬生生挨了一拳,疼痛瞬间从口腔爆发直穿大脑皮层。
“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打我你就舒服了?你一大早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想让所有人知道我这么不堪吗!啊,你说啊!”关怜眼神凶狠朝他吼着。
关怜另一个拳头即将挥上来,曲宽彦反应过来狠狠地掐住关怜的脖子把他扣在地上,用腿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
伸手扯到于姑姑刚拿出来准备穿的围裙,把他手绑起来,关怜在地上动弹不了,黏腻果汁沾到头发上整个人十分狼狈。
“你妈的曲宽彦,你不得好死!”
“还敢不敢了?”
“我要杀了你!”
于姑姑在院子里听到打斗声连忙进来,两人周围狼藉一片,看到关怜困兽一般龇着獠牙压在地上,样子难堪 。
于姑姑赶忙上前把俩人拉开:“你们这是干什么!”
曲宽彦起身冷哼一声,没说话走了出去 ,
于姑姑手忙脚乱地给关怜松绑,她想扶关怜起来被躲开,关怜知道现在自己窘迫的样子他不想被别人看见,他觉得很丢脸。
关怜默默起身走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头直接伸进去,冰凉的水顺着头皮顺着耳边流到脸上,果汁的香味顺着水流冲进下水道。
黎明前的黑夜到底还有多远,时间什么时候可以停止,距离生命的终结还有多久,太阳能不能别升起能不能没有明天。
关怜用力地捶着大理石台面,痛到没有知觉,骨头似乎都要震碎,借着水流的声音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好想去死。
曲宽彦拿着毛巾站在门口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一件衣服,他哭了。
曲宽彦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来,关掉水龙头,把关怜拉起来想给他擦脸擦头发 。
关怜被揪起来,脸冻得乌青发紫,嘴唇不停地颤抖,眼睛哭得红肿,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像是奄奄一息索命的鬼。
曲宽彦肿起来的侧脸让关怜恍惚的意识慢慢回笼,用力甩开他,“滚,你离我远点!”
“你怎么了?”
这句话传到关怜的耳朵里,他眼里盛着一汪水困顿无解地看着曲宽彦。
对方眼里无措,心疼,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