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怜搬进来那栋漂亮的宅子,当天晚上李伯就送来了他全部的行李,李伯是怎么进去的,关伯明是否在家,他一概不知。
关怜被安排到之前他睡的那间房,那是曲宽彦的房间,关怜从浴室出来站在窗边向外看着沉默不语,他第一次知道洗澡可以这么方便,不用去挤公共浴室,水龙头打开就有热水。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真有地方四季如春。
房门被打开,曲宽彦穿着睡衣走了进来,自然地靠在床头边,关怜不自觉地退后身体绷直警戒地看着他。
曲宽彦看见他退后明显不悦,“过来。”说罢越过床伸手用力把人捞上床。
头顶贴上曲宽彦温热的颈窝,陌生的气息瞬间侵袭而来,关怜浑身战栗不自觉地发抖,不适感泛滥成灾,脑中不断地闪现那天的关伯明和另一个男人的画面。
“你松开我!恶心!”
曲宽彦把人搂在怀里不让动弹,“你是想死在梦里吗?我看着你睡。”
关怜心里一惊,他已经连续梦里出现呼吸暂停的情况,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是关伯明要杀他,有的时候是溺在深海。
和那天一样,每一次挣扎醒来都痛苦万分。
“我是想在梦里死。”关怜恨恨地说道。
曲宽彦像是没听见一只手按在关怜的后颈上方,带了点力道捏揉,缓缓说道:
“你死了,杨玉平马上就去陪你。”
关怜随即僵住,忍着恶心不再反抗,他怕曲宽彦真的干得出来。
“你白天见到的那只金毛叫小花,它每天都特别喜欢在花园里跑,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它,你会喜欢它的。”
“我不喜欢!”
“你会的,你会喜欢它的。”
曲宽彦声音轻缓,关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多,但是随着声音眼前已经有了画面,绿茵茵的草坪上,奶白色的小金毛一直在快乐地奔跑。
“睡吧”
关怜慢慢放松下来,紧张之后呼吸慢慢平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一个男性的床上,又突然清醒。
“别碰我,别碰我!”关怜惊恐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曲宽彦,不自觉地呢喃。
曲宽彦侧着身子,理了理他汗湿的额前的发丝,“这是交易,你得习惯,过来。”
关怜蜷缩起来,本能地抗拒,曲宽彦从后背抱着他,他也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和驯狗没什么区别。
关怜半梦半醒,曲宽彦的脸轻轻地贴近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人和动物没有任何分别,臣服和叛逆都是本能,他有耐心。
关怜夜里依旧喘不过来气被活活憋醒,睁开眼睛满眼都是血丝,曲宽彦还没睡,靠着床头在看书,察觉到旁边的人醒了,转身看向他,“梦到什么了?”
关怜没有理会,把身子挪向床的另一边,蜷缩起来,他这次又梦见被王芳容给他的糖角卡住了……
第二天一早,关怜被一阵汪汪声吵醒,透过窗户看见楼下叫唤的小金毛,房子里没有人,关怜稍微自在了一些,尝试着推开那扇五米高的全透明玻璃门来到后花园,小金毛倒也不认生摇着尾巴朝关怜奔过来,关怜恍然间得到一丝慰藉,它是没有目的性的。
他被曲宽彦锁在了这栋房子里,后花园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房间里,窗外绿茵茵,即使光线充足,也弥补不了空荡荡的荒凉,关怜坐在后花园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小金毛,第一次见它还是小小的。
临近中午才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曲宽彦回到家没有发现关怜的身影,皱着眉头环顾,直到看到关怜在后花园的桌子上做题目才安心。
身旁的于姑姑看到关怜有些明了,家里来了客人。
于姑姑没一会儿就烧好了饭菜,端在饭桌上,关怜没有再拒绝,给他拿筷子他就吃饭。
他在混沌中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要把杨玉平救出来,等他考上大学离开这里,一切就会好的,一切会好的。
“明天我要去学校。”
曲宽彦点头,“嗯,我也去。”
接着说道,“健身打游戏去地下室,三楼有藏书室,影音室,茶室旁边有电梯。”
关怜没有任何反应,吃完东西习惯性地起身收拾,于姑姑连忙跑过来拦下他手里的碗筷,“我来吧,小少爷快去休息吧。”
关怜手顿在那一时间尴尬的不知所措,他从之前如同佣人般的身份突然变成被照顾的角色,这让他无端生出诡异的感觉。
眼看曲宽彦要起身朝他走来,关怜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曲宽彦盯着关怜,“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害怕?”
关怜这种下意识的反应自己都奇怪,他看不透曲宽彦,自己被强制性拉入这里,和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别,他情愿回到从前。
他只需要努力读书,好好赚钱,他不需要朋友,曲宽彦角色转变之快让他猝不及防,他面对曾经他以为的朋友步步为营,怕他吗?
不是,关怜说不清道不明,激烈地呛道,“我不是害怕,是因为你靠近我觉得恶心!”
曲宽彦轻笑一声,“你也说不出别的词了,恶心你也得习惯。”
关怜看到他笑气得咬牙切齿,“你妈的,别笑了。”
曲宽彦上前轻轻抱住他,平缓的语气却犹如刀片一般轻轻划开皮肤,让血流出来,“你之前不挺喜欢我笑的吗?你应该有把我当朋友的吧。”
曲宽彦说得没错,关怜已经上当了。
关怜双眼露出惶恐,慌忙把曲宽彦推开,迅速看向于姑姑,他都不怕被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