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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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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时陈宥宁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称是人民医院的护士,问她是否认识谢鸿书。

她回答认识后对方又说:“谢鸿书有东西在医院,过来拿一下。”

去往医院的路上,陈宥宁脑海里反复思考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又为何会在那呢?

等到了护士台一番询问后才得知大致情况:

谢鸿书胃癌晚期已于昨天晚上病故,临终前他将东西托付给护士,让其转交。

是一封信。

算是谢鸿书的遗物。

陈宥宁与谢鸿书仅有一面之缘,她喊过几声“伯伯”,细细想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可他却给她留了信。

不知道为什么,信拿在手中后突然感觉心脏有点隐隐作痛,她皱紧眉头往医院外走去,外面依旧是明媚的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身旁走过一对父女。

小孩估摸着五六岁的模样,扎着两条麻花辫,她满脸笑容地窝在爸爸怀里,手中还拿着一根糖葫芦,撒娇道:

“爸爸,今天好热啊,是不是夏天要来了。”

男人笑着回:“马上要到宁宁最讨厌的夏天了,宁宁又要被蚊子咬成大花猫喽。”

“不要,宁宁不要变成大花猫……我讨厌夏天……”

“……”

父女越走越远,他们的说话声也隐入人海中。

陈宥宁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木料的材质好像总是能烘托出滚烫的感觉。

夏天真的要来了。多么美好的季节,茂盛的树叶交叠在城市的上空,蝉儿在盛夏里鸣叫,一切都充满生命力。

可惜……

明明已经过了寒冬,很多人却再也闻不到夏天的气息。

陈宥宁睁眼,透过人群看向远处,又抬头望着天边,阳光直接刺进眼睛里,她没闭眼,顽强地与它对视着,隔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哭了。

人为什么要生离死别呢。

她伸手抹干眼泪,又把手上的潮湿擦在裤子上,然后打开那封沉甸甸的信。

“陈宥宁,你好,我是谢鸿书。

我知道写这封信会打扰到你,但出于某种原因我不得不这样做,希望你能谅解,给你写这封信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简单告个别。

我没什么文化,上面这些都是我在网上找的句子,我想尽量表现得有文采一些,可我发现当自己写到这时已经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写,我就是个粗人,别笑话我。

我就按照我心里想的,随便说说好了。

我四岁的时候妈妈乳腺癌去世,八岁的时候爸爸胃癌又走了,我一个人靠着吃百家饭长大。初中那会不学好,跟着一帮混混逃课打架,也是在那会遇上了一个姑娘,她长得很漂亮,我对她一见钟情。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踩了狗屎运,我居然娶了她。

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她迷上打牌,其实这也不算坏事,我赚钱,她玩她的,可她爱上了牌局上的男人,想要和我离婚。

我是个傻子,憧憬着纯洁无暇的爱情,理智告诉我,她的背叛我是无法原谅的,可感性的我却舍不得离开她。那两个月,我几乎是在夜不能寐的失眠中度过的,后来,她对我恶语相对并且搬出家,我也彻底死心同意离婚。

大概是离婚后的第三天她就和别人结婚,我那会太年轻,一心想着绝对不能输给她,于是也在次日托媒人找了个女人草草结婚。

我暂且称我的第一位妻子为橙子,第二位妻子郭某。

我不爱郭某,可还是与她有了孩子。有一天,我陪她去医院产检时遇上橙子,她也怀孕了,她骄傲地告诉我她要当妈妈,她还说我们两家定个娃娃亲好不好?那天我仓皇逃走,我没办法忍受这种痛苦,她的洒脱对我而言是一种伤害。

过了几个月郭某生了,是个女孩。我很喜欢我的女儿,她长得可真可爱,我开始幻想自己的新生活,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养家,好好对郭某。可惜,我终究是不幸的人,郭某跑了,扔下女儿一个人走了,没人知道她去哪里,我的女儿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

后来,我做了很多傻事,不过我的女儿现在过得很好我已经很满足,老天爷总算是眷顾了我这么一次。

宥宁,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你,也没有照顾你,其实伯伯心里一直很惦记你。

那天你问我,你爸爸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才会跑掉。我思来想去总是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他该是个特别好的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他太早去世,我对他的印象太单调,所以那会一时半会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宥宁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听我废话这么久,我有好多话想找个人倾诉,但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更没有脸去找我的女儿,她不会原谅我的。我是个罪人啊。

好了,话到此为止吧。好孩子,后会无期,记得好好保重自己,伯伯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保佑着你的。”

信封里还放着一小叠百元钞票,像是特地去银行兑换的,很新很平整。

陈宥宁把钱又塞进信封,她想还给谢鸿书,可去哪找他呢,他不在了,和崔怀清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好吗?

他们这么善良,会受欺负吗?

陈宥宁想了很多,她呆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天空,天很蓝,有些梦幻的色彩,这就样看了很久,直到口袋中的手机响起,她才木讷地回过神来。

打电话的是单海明。

他说:“陈宥宁,去唱歌吗?”

陈宥宁拒绝道:“不去。”

“咋了?”

“没什么,我要写作业。”她没告诉他,她又失去了一位亲人,没人能感同身受的。

单海明又说:“写什么作业,周末放松一下,我等会来接你,张清欢也去的。”

陈宥宁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挂了,她了解单海明的性子,我行我素,他说来接就真的会来。

她起身打算回家,路上张清欢的电话也打来了,大致意思是谷志航要转学了,今天是为他送行。

“好突然。”

张清欢回:“什么好突然,前两天就说了啊,你呀,记性不好了,要得老年痴呆症喽。”

电话那头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张清欢的声音总是有穿透性,让人感觉特别温暖,可这会陈宥宁越听越想哭,她靠在公交车的窗户上,看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

张清欢还在讲,她是个可爱的小话唠。

陈宥宁怕被车上的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忙咬着唇说了句:“见面说。”然后匆忙挂断电话。

车一路往北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到别墅。

陈清雅一如既往的不在家,崔怀清去世后她越发沉迷于搓麻将,甚至几天几夜不回家,陈宥宁在门口等了一会,单海明他们就来了。

所有人都在,除了崔峋。

钱平依旧吊儿郎当的,他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喊:“妹妹,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没见面了,自从他谈恋爱以来时常会缺席集体活动。

单海明插嘴道:“要不是被人甩了,我们哪有机会见到你这尊大佛。”

钱平笑说:“什么被甩,老子甩的她。”

后面的张清欢不语只是笑,她往中间挤了挤,让出位置给陈宥宁坐,陈宥宁拉开车门坐在后排。

去往谷志航家的路上,钱平又说:“上次唱歌崔峋还在。”

“才两三个月,我怎么感觉像过了几年。”单海明说。

张清欢总结:“时间从来不等人。”

陈宥宁没接话,她头朝窗外看,绿化带中的花草不再是冬天那样的死气沉沉,而是一副绿意盎然的景色,街边的商店里永远有人在排队,沿街的小贩在叫卖吆喝着。

日子该是一天比一天美好啊,她为何开心不起来呢。

身旁的张清欢似乎是察觉到了陈宥宁的落寞,于是转过身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

“宥宁,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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