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药杵砸碎青花碟,白守仁眼底血丝如蛛网:"七皇子克扣的军饷,够修十座醉仙楼!"苍术药香混着铁锈味,“昨日驿马送来密信,太医院半数医师已充作军医。”
白子辉突然插嘴:"听说白莲教在落凤坡超度亡魂?"他筷尖挑起片宣威火腿,“信徒都说看见菩萨洒净水…”
"闭嘴!"白守仁的川音炸响梁柱,"啪"地摔了犀角筷,"前有国家战乱不断,危在旦夕。内有邪教害人,来抓药的人少了三成。"老者枯指戳向库房方向,“各个医馆药铺血竭、三七堆积成山,白莲圣水却供不应求!”
白子睿袖中七星鼎突然嗡鸣,鼎身北斗纹路映出窗外诡谲月相。他望向封玄清,却见对方剑尖正挑着片蛊虫残翅,冰霜自筷尖蔓延整张八仙桌。
更漏声惊散檐角蝙蝠,白子睿跟着封玄清飘上屋顶。七星鼎悬在两人之间吞吐星辉,鼎腹山河纹渗出淡金雾霭。
"九嶷山往北八百里即是落凤坡。"封玄清剑鞘指向北方血月,“百万亡魂的怨气,最易滋养邪物。”
白子睿突然攥紧剑穗:“那夜怪物额间血莲…”
"与圣女灯盏的印记说不定同源。"封玄清并指抹过鼎耳,冰晶在虚空凝出白莲纹。
七星鼎吞吐的星辉在血月下忽明忽暗,鼎腹山河纹映出白子睿眼底跳动的执念。
白子睿突然抓住封玄清的鎏金剑穗,硫磺灼烧的焦痕混着鼎耳螭龙纹的寒意渗进掌心:“明日我就去白莲教总坛查探虚实。”
剑鞘在青瓦上擦出火星,封玄清指尖凝霜冻住鼎口翻涌的雾霭:"修士不得干预凡间俗务。"月白锦袍裹着的话语比九嶷山雪更冷,“这是铁律。”
"修士不得干预凡间的铁律吗?"白子睿猛然逼近,硫磺粉从发梢簌簌坠落,“看着满城百姓被蛊虫操控,你当真忍心?”
"铁律?"白子睿踢飞半片碎瓦,硫磺脚印在屋脊烙出残莲,面带失望之色,忍不住第一次对封玄清发怒,"王铁匠化为食人怪物时,刘员外被蛊虫操控时,那些百姓跪求神明时——你告诉我修士该守着铁律袖手旁观?"
封玄清鎏金剑鞘压住鼎口,冰霜顺着北斗纹路攀上少年手腕:"那夜通脉境怪物已让你经脉受损。"剑穗末端的螭龙玉扣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上次我尚能护你周全,若下次遇到明心境甚至筑基境的…"喉结滚动咽回半句,剑穗末端的螭龙玉扣裂开蛛网细纹。
白子睿突然擒住他手腕,锻骨境体温烫得通脉修士掌心沁汗:"你怕了?"少年眼底星火灼人,“怕护不住我?”
"是!"封玄清突然低吼,剑气震碎三片屋瓦。当啷坠地的碎瓷惊起夜枭,七星鼎应激暴涨至七尺,鼎口喷涌的青焰照亮他苍白的脸。
白子睿怔在原地,硫磺晶砂在掌心凝成破碎的莲纹。他从未见过永远从容的封玄清如此失态——月白锦袍领口被剑气割裂,暴起的青筋从脖颈蔓至额角,握着剑鞘的指节泛着冷玉般的青白。
"那夜怪物利爪距你咽喉仅三寸。"封玄清剑尖挑起片瓦砾,仿佛当日白子睿藏身的屋脊残片,"若莲花轿迟来半刻…"冰霜自剑脊蔓延至手腕,冻住少年欲辩的唇舌。
剑鞘突然扫落三片青瓦,封玄清抓住少年手腕的力道震散鼎身星辉:"我怕护不住你。"常年握剑的薄茧擦过硫磺灼伤处,冰灵力混着颤音渗入肌理,“百万凡人大军对阵尚能灰飞烟灭,如果遇到筑基修士,我甚至不如凡人百万大军撑得久,如何护你?”
白子睿突然扑进他怀里,锻骨境淬炼的躯体撞得通脉修士踉跄。七星鼎当啷坠地,青焰在两人衣摆间燃成火圈:"好好,我不查了!"少年颤抖的嗓音混着硫磺焦香,“你说得对…我也怕你出事。”
封玄清悬空的手掌僵了数息,最终缓缓落在他后颈。月华如练流淌在相贴的胸膛,二十八宿阵纹自相触处悄然浮现,将暴动的灵气尽数吸纳。
"天地有序,各行其道。"剑修喉间泄出轻叹,鎏金剑穗缠住少年手腕,“修士若随意干预,便是将猛虎置于羊群。”
白子睿鼻尖蹭过他襟前螭纹,混着青竹与血腥气的味道令人鼻酸:"那夜你挡在我身前时…"未尽之言被夜风揉碎,化作七星鼎内一声清越龙吟。
封玄清并指抹过剑脊,冰晶在空中凝出《天罡锻体诀》:"明日寅时练剑。"鎏金剑鞘突然轻点少年眉心,“若你能在一年内突破通脉…”
"就许我查白莲教?"白子睿猛然抬头,唇瓣擦过他滚动的喉结。
"教你御剑。"封玄清暴退三丈,月白锦袍翻飞如鹤翼。剑穗卷起七星鼎掷向少年怀中,通脉境灵力在屋檐烙出北斗阵图:“亥时默写《清心咒》百遍!”
七星鼎缩成吊坠时,白子睿瞥见封玄清泛红的耳尖。他大笑着滚落屋檐,硫磺火在青砖烙出歪扭的莲纹:“知道啦!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