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药香漫过百草堂东厢,白子睿攥着晒僵的忍冬藤,硫磺粉在指缝凝成细碎金砂。七星鼎缩成吊坠悬在剑穗,鼎耳螭纹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烛火。
"那女童绝非凡人。"封玄清并指抹过鎏金剑鞘,冰霜在"白莲渡世"四字上凝成蛛网,“但周身无半点灵气波动。”
白子睿踢飞脚边的硫磺罐,晶砂在青砖烙出莲花纹:"若是筑基修士,九霄剑宗早该察觉。"月光淌过百草堂东厢的忍冬藤架,将七星鼎的青铜纹路映在青砖上。
白子睿袖口还沾着硫磺灼烧的焦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鼎耳螭龙纹:“那女童抬手就收了通脉境怪物,凡人岂能做到?”
封玄清鎏金剑鞘轻叩石桌,震落三片沾着夜露的藤叶:"我以通脉境神识探查过,她经脉闭塞如常人。"剑穗末端的螭龙玉扣突然迸出星芒,“除非是筑基修士刻意隐匿——但九霄剑宗的巡天镜悬照八方,玄六小世界的筑基修士我不了解,筑基大能怎会容身蝼蚁教派?”
“啪!”
白子睿捏碎掌心的硫磺晶块,金砂顺着指缝漏进鼎口。地火余烬遇着星辉,在鼎腹凝成朵颤动的青莲:“刘员外被蛊虫操控,王铁匠化作食人怪物——这些岂是凡人手段?个凡人教派怎么可能弄出通脉境的怪物。”
封玄清剑穗扫落窗棂积灰,月白锦袍擦过晒药匾额:"白莲教在下一盘大棋。"二十八宿阵纹在《青囊书》封皮游走如活物,“那夜焚天火光,今日却无半点风声。”
更漏声惊飞檐角白鸽,白子睿突然旋身:"有可能自导自演,街上说不定到处有白莲教打怪兽救凡人的传闻。明日我去西市探探!"硫磺脚印在门槛烙出焦痕,却被通脉境罡气定在原地。
"打草惊蛇。"封玄清剑鞘挑起半卷《毒经》,"若真如你所猜是自导自演…"
翌日·西市茶楼
白子睿蹲在说书人的柏木案下,硫磺粉在掌心搓成个"莲"字。台上醒木第九次拍响,《白莲圣母济世录》的故事引得满堂喝彩,却半个字不提王家惨案。
"这位爷,添茶么?"跑堂少年提着鎏金鹤嘴壶凑近,壶身莲花纹与那夜轿辇如出一辙。白子睿故意打翻茶盏,褐色的水渍在桌面漫成王铁匠家地形图:“听说日前城西市有怪物…”
"客官哪里听来的西市有怪物!"少年突然白着脸后退,铜壶在青砖磕出脆响,"不过倒听到王掌柜家走水,全家被烧死暴毙,哪有什么怪物?"他脖颈突然浮现蛛网状血丝,瞳孔扩散如墨染,“无生老母慈悲,信徒当谨言慎行。”
三日后申时,白子睿蹲在晒药场翻检三七,硫磺粉混着血腥气刺得家仆喷嚏连连。他余光瞥见二哥白子辉抱着锦盒窜过月洞门,金丝楠木盒面烙着白莲纹。
"二哥!"少年甩出药铲截住去路,“西街刘婶的风寒可好了?”
白子辉玄色箭袖扫落忍冬花,川音裹着艾草香:"早被白莲圣水治好啦!"他神秘兮兮晃了晃锦盒,“翠云阁的头牌都改信无生老母了…”
“那夜王铁匠家…”
"嘘!"白子辉突然捂住幼弟的嘴,鎏金耳钉在夕照里晃出血光,"爹严禁提那晦气事!"他压低嗓音,“今晨收殓的说王家四口暴毙,尸首都烧成炭了。”
白子睿袖中七星鼎突然发烫,鼎耳螭龙纹渗出星辉:“街坊没议论怪物?”
"怪物?"白子辉茫然挠头,"最近都在传白莲圣女赐药治瘟疫。"他扯开锦盒,猩红丹丸滚落晒药匾,“喏,信徒才配领的圣…”
药铲突然打翻锦盒,丹丸坠地化作扭动的赤虫。白子睿锻骨境灵力震碎蛊虫,硫磺火将虫尸烧成青烟:“二哥近日可觉头痛?”
"你发什么癫!"白子辉心疼地捡起空盒,“这鎏金盒值三两银子!”
暮色浸透八仙桌时,白守仁的苍术药囊砸在《边境急报》上。翡翠白菜盅里的老鸭汤腾起热气,模糊了老者紧锁的川字纹。
"赤焰军…"白子睿搅动着三七煨鸡汤,砂锅沿的油花拼出落凤坡地形,“宇文将军当真与六十万蛮军同归于尽了?”
白守仁枯指捏碎胡桃,碎壳混着战报飘进灯罩:"三个月前锁龙关断粮,三十万赤焰军在落凤坡坚守了三个月,赤焰军以十万残部诱敌深入。"鎏金脉枕在桌面震颤,“落凤坡焚天大火烧了七日,最终歼灭敌方联军六十多万,蛮军铁骑的焦臭飘到九嶷山,但是赤焰军也同归于尽了。”
“近百万人尸骨成山,血流如海,敌方剩余联军又整顿联军继续向青玄云川腹地推进,国家真的危在旦夕了!”
封玄清剑穗扫落灯花,星火在"百万尸骸"四字上灼出焦痕。白子睿突然想起那夜肉瘤怪物,硫磺粉在掌心灼出莲花印。
"朝廷呢?"少年戳烂炖得酥烂的鸭腿,“不是说号称有百万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