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鹊却没答应:“方才碰上猎户捕兽的陷阱,小江大人为救我折了脚。”
江杨闻言也走了上来:“大人,我扶你!”
江家其余几个家仆见状也纷纷跟来。
“江杨,今晚我和小周大人同住,你回去吧。”
“啊?”江杨和东恩同时发出一声惊诧。
周鹊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江赋臣,她什么时候答应的?
江赋臣不给周鹊反应的时间,便推着她往帐篷里去。
“毕竟也是为我受的伤,我来照顾也是应当。”周鹊扯着嘴角,露出一抹不情不愿的笑。
“你家主子到底怎么回事?折了脚还要我家主子亲自照顾?”东恩不满地抱怨。
“你们才是忘恩负义,我家主子好心救人,你们不仅毫无谢意,反而怪起他来了,简直不讲道理!”江杨随即反驳。
东恩:“我家主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昨儿还病了呢,他能照顾人吗?他会照顾人吗?我看你家主子就是故意刁难我主子!”
江杨:“我看你们周府的奴才和主子一样娇惯,合着天底下人就该无条件帮你呗,让他照顾照顾怎么了?是缺胳膊缺腿吗?”
“嚷嚷什么?”周鹊去而复返,从帐篷里探出头来,脸色明显谨慎许多,“东恩,去将随行大夫叫进来!”
东恩立刻应下,一转头对上江杨那双怨气颇深的眼。
“哼!”
“哼!”
二人异口同声地背过身去,谁也不想理谁。
周鹊回到榻前,捧起江赋臣中毒的手,他伤口肿胀,周围一圈显紫色瘀斑。
“听说用嘴可吸出毒血救命,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周鹊犹豫地看向江赋臣,虽然他是救过她,可周鹊这人很惜命,左思右想也下不去嘴。
这时,垂落的长臂忽然揽过她的脖子,逼着她凑近到江赋臣的面前。
二人面对面对视,中间只隔着半寸之距,近到呼吸可闻,周鹊细密的长睫若羽扇一般的扑闪着。
微弱的烛火打在男人高挺的鼻梁,眼前的男人脸部忽明忽暗,唯独一双深邃眼眸如幽静深潭。
“我中的是赤链蛇毒,死不了。”
他说完,手臂渐渐松软,从她细长的脖颈滑落下去。
见男人双眼闭上,周鹊方才缓缓直起身。
这时脚步声走近,东恩领随行大夫入内,华大夫作为多年府医,周鹊对他为人和医术都还算信得过。
“好在只是赤练蛇毒,不会伤及性命,此乃活血化瘀的丹参,先给公子服下,可防止毒素瘀滞,促进排毒,一会儿老夫再去附近采些草药,敷于伤处即可。”
周鹊点了点头:“有劳了,晚上林中不安全,华大夫出行别忘了多带两个仆从。”
“是。”
“另外,中毒一事,不得外传。”周鹊沉声道。
华春抬头,对上周鹊一脸严谨的神色,会意地颔首:“大人放心,老夫知晓了。”
华春走后不久,帐篷外传来阵阵人声和脚步,东恩进来回禀,说是外出的仆从们回来了。
周鹊闻言这才放心,催促东恩去外头帮忙,大伙儿忙了这么久,便是为了吃一口热乎饭,眼下有了干柴火,便能起篝火,既能取暖又能烹饪。
东恩走后,周鹊给昏迷的江赋臣喂了一碗水,便闻帐篷后面有稀稀疏疏的动静。
对方刻意放轻了脚步,但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还是显露出来。
“青梅?”周鹊淡淡出声。
“是我,主子!”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喘息。
周鹊敏锐地察觉到,沉声问:“你们方才去哪了?”
“大人来找过我?随行仆从入林中捡柴火时,不慎走进了狼群的圈地,小的们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宰了这群畜生。”
原来是这样!
“奴婢远远瞧见华大夫进了帐中,主子无恙吧?”虽隔着帐篷,周鹊却能感觉到青梅的关切之意。
“我无恙,倒是你们辛苦了,今夜我会让随行护卫轮守,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谢主子!”
青梅离开后,帐内持续了很久的平静,周鹊坐在灯下看了会儿闲书,便闻到了烤肉的香气。
她欲出帐瞧瞧,谁料刚起身便觉衣裤黏腻湿冷。
她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捂住裤缝,难不成……漏了?
她又再三确认,果然是漏了!
周鹊长呼了口气,顿觉整个人快要石化,她怎么忘了这茬?该死……她竟然还自作聪明地放青梅回去休息!
眼下这脏了的衣物如何处置?烧了?扔了?
要不还是脱下来自己洗了吧。
她一转头,看向江赋臣,又低下头仔细盯了他的脸半晌,这才起身走至角落,开始解衣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