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客人都被李金花那一嗓子吆喝走了,苏月娘也不着急,还是坐在原位麻利地绑粽子。
有个原是来吃粽子的熟客,最后还是选择留着喝面线糊,他坐在苏月娘隔壁那张桌子,苏月娘笑着问道:“你怎么不去隔壁吃粽子啊?”
那人面露嫌弃,“隔壁那家什么德行我还是清楚的!她家的粽子不可能比你家的粽子划算!”
“月娘头家,你的店才开一个多月,就压阿山他二婶一头,你可真是厉害!”
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厨房溜回来了,他臭屁地凑在苏月娘身边眨了眨眼,“街上的人都说表姑漂亮又能干!我也是这么想的!”
会说话的小孩谁能不喜欢?苏月娘冲阿生亲昵地笑了笑。
因着隔壁的缘故,今早的生意并不算太好,不过到了中午,今日第一锅粽子出锅了,客人又多起来了。
苏月娘本要去给许东山打下手,但阿生这孩子自告奋勇地跑去干活。
还真别说,阿生这孩子端起碗碟来那叫一个四平八稳,面线糊没撒、粽子上的酱料也没歪斜。
“你就让阿生去干吧,他以前也经常过来这儿给阿山端碗!”
苏月娘见阿生干得这么好,也就没坚持着要去端碗,只是在心里想着,一会儿要给这个小帮工多少工钱。
月娘面线糊店的肉粽比昨日火爆一些,饭点过后,许东山清点了一下堆在灶头的草绳,今天中午生的熟的加起来一共卖了一百一十三个。
趁着现下没客人,许东山热了四颗粽子、煮了一盆丝瓜花蛤肉片汤做午饭。
汤出锅时,许东山偏头看向坐在灶边吃醋肉的阿生,“去喊你阿嬷和表姑洗手吃饭。”
阿生眼睛一亮,嘴里叼着一大块醋肉往外头跑去。
“阿嬷!表姑吃饭了!”
苏月娘和红姑绑好手头的粽子,一齐去后院冲手。
忙活了一天了,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粽子与热汤一上桌,大家也没闲聊,埋头就是吃。
阿生五岁了,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香的粽子,小小一个人,竟然将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肉粽吃了七成。
他撑得瘫在椅子上摸肚子,他感慨道:“在表姑这里干活真好!”
大家都笑阿生。
收拾碗筷时,又有一个客人上门了。
这客人是个生面孔,一进门就嚷嚷道:“哥!给我尝尝你家的肉粽!”
许东山听这声音不禁皱眉,苏月娘见许东山这幅表情,便转过头去瞧了一眼。
只见门边那张桌坐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长相还和许东山有点相似,但看起来瘦猴猴又流里流气的,观感可不如板板正正的许东山好。
“他你堂弟啊?”苏月娘依稀记得这么一张脸。
“嗯。”许东山看向许东石,冷声道:“付了钱再说!”
许东石目光落在许东山身边的苏月娘的身上。
白皙漂亮的头家长了一双柔情似水的圆眼,抹了口脂的唇红艳艳的,看着就比街上那些姑娘好看不知几百倍。
许东石咽了咽口水,“我是你堂弟,你还跟我计较这个!月娘头家,你看你家厨子做人这么小气!”
许东石直勾勾的眼神让苏月娘很是不适,她眉头一皱,“要么先交七文钱,要么现在出去。”
这可是李金花的儿子,无论怎么样,苏月娘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许东石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搜刮出七个铜板拍在桌上。
许东山收了钱后,跟着苏月娘一起去厨房里捞粽子。
“他走之前你都不要出去,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还当街调戏过小姑娘。”
苏月娘的相貌就注定她抛头露面出来开店多少会碰到几个不正经的人。
虽说碰到就躲不是长久之计,但她在这个地方没什么根基,初来乍到的还是莫要生出什么事端为好。
苏月娘打量着许东山粗壮结实的臂膀,倒是心安得很。
“好,我先去洗碗。”
许东山端着肉粽出去,毫无感情地将木碗重重地放在许东石的面前。
就在许东山要走的时候,许东石忙拉住他。
“先别走!问你件事儿!”
许东山面露不耐地回过头。
许东石笑得猥琐,“哥,你表妹她定人家没有?要是没定我让我爹娘来提亲!”
听这话,许东山心里的火立马窜了起来。
许东山狠狠甩开许东石的手,低声警告道:“你什么东西你心里没点数?你要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弄死你!”
许东石扫了眼许东山鼓鼓囊囊的肌肉,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前几年那场仗死伤无数,镇上去了九十三个青壮年,就活了四个回来,他堂哥就是其中一个,甚至是唯一一个全手全脚的。
许东石不敢吭声了。
——
明日就端午了,今日外带的粽子比在店里吃的还多,傍晚闭店时,苏月娘清点了一番,今日粽子的销量竟高达四百五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