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清先是摇了摇头，又顿了一下，最后艰难地点了下头：“应该是。”

两个人一拍即合，凑到一起开始聊些什么。

萧惊看着那边时不时凑过来看他一眼的两人，无奈地抿了抿唇。

他打开草稿本，在里面某页干净的纸上写了几句话。

萧惊看着上面的话，目光一顿。

时光流转，好似回到了当年他和顾鸿还是玩伴的时候。

顾鸿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脸上还有婴儿肥，像个糯米团子。

顾鸿坐在滑梯上，双手托腮，看着旁边的萧惊。

萧惊的头发有点长，把好看的眉眼遮住，只露出下半张脸，却还是让顾鸿看得呆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不是好看，是帅。”

萧惊面无表情地纠正，风吹起他的头发，漆黑的瞳仁凝在顾鸿身上，伸手捏了下他的脸：“你才是好看。”

“对，是帅！哥哥最帅了！”

顾鸿笑得有些傻，圆眼弯成柔软的月牙：“顾鸿是好看，哥哥是帅！我们两个天生一对，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一辈子的朋友。

回忆归拢，萧惊把草稿本合上，淡淡的笑意聚在眼底。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在桌面上，他偏头看去，顾鸿笑得灿烂，侧脸和脖颈相连的弧度流畅，跟幼时那个追着他叫哥哥的小团子重合在一起。

拉在最上方的校服拉链颤抖了下，喉结滚动，叹出一声无奈的轻喃：

“没心没肺的骗子。”

-

收假的第一天常常格外难熬。

一向精力旺盛的顾鸿，在语文课上也不自觉地打起了瞌睡，结果就是被老陈明里暗里阴阳了一整天。

所幸，只要熬过白天的课，放学就是一眨眼的事了。

顾鸿正低头在卷子上奋笔疾书，神情专注。

他写完最后一个步骤，黑笔下意识地在旁边点了一个小点。下课铃声忽地响起，在浑浑噩噩了一天的学生们耳中，像是从天上传来的仙音。

一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几个男生在下课铃响的那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顾鸿把准备整理错题的几张新卷子塞进书包里，起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摆。

顾鸿顿了一下，往旁边看去。萧惊的脸隐在阴影里，额前的碎发垂着，声音轻得像云：“等我一会儿，一起走。”

“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鸿站在原地，心里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预感。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牢笼，被摆在明面上。

顾鸿想着自己这几天莫名奇妙的心绪浮动，也觉得还是跟他说清楚些比较好。

还是换个位置吧。

他坐在这有点影响他学习了。

萧惊一直拉着顾鸿的衣摆，见他许久都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长指蜷了下，把校服衣摆攥出褶皱。

果然……

是他太着急了。

萧惊抬头，银框眼镜下的双眼泛着清凌的光。

他眉心微蹙，心像是被揪在了一起，缓缓把手松开：“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

“好啊。”

顾鸿弯腰理了下自己的校服，避开萧惊的视线，把书包的拉链拉好：“我正好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顾鸿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萧惊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声来。

这一暗一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灯泡呢。

萧惊又不是奥特曼，眼睛里哪来的这么多变化？估计是光线问题。

“嗯。”

萧惊偏过头去，装模做样地收拾自己的书包，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围观全程的苏子清一脸嫌弃：……

又暗爽了哥。

萧惊站起身来，蓝白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清冷挺拔的身形，浅浅一笑时，眼底的坚冰化成春水：

“走吧。”

“嗯。”

顾鸿提着书包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地中海出现在窗户外面，声音严肃：

“顾鸿。”

“嗯……”

顾鸿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回头，结果就被黑暗中冒出来的闪光脑袋吓得连连后退，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靠，鬼啊！！”

陈富的脸更黑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叹了口气，曲指叩了叩窗户：“你出来一下。”

“你妈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