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过后的第一天，教室里早早就来了不少人。

几乎都是放假的时候没做完作业，特地早早来补的。

教室里的灯还没亮，天边微光投射进窗沿，有的人干脆站在走廊上，借着那点微光奋笔疾书。

有条件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小手电，直接放在书堆上朝下照，把书页照得晃眼。

顾鸿今天也是早早就来了。

他把书包放在位置上，翻出前段时间做的一堆综合卷，打算再做一遍，总结一下偏怪难的大题题型。

前两排坐着的男生把小手电放在桌前，往后偏了一下，明晃晃地照进顾鸿的眼睛。

顾鸿赶忙闭眼，对着前面的人喊了声：“石秋诚！把你的手电筒挪开点！”

萧惊看见顾鸿的样子，把摊开的草稿本举起来挡在他眼前，清俊的眉眼皱着，声音冷冷：

“麻烦挪开点。”

“啧。”

石秋诚把小手电往墙边挪了挪，回头看向萧惊，眼尾上挑：“顾鸿你不是讨厌萧惊么？他怎么这么紧张你？”

顾鸿心脏停了一瞬，猛地睁开眼。

他看见眼前挡着的草稿本，目光复杂，伸手拂到了一边，回怼着石秋诚：“关你屁事！补你的作业去。”

石秋诚自讨没趣，耸肩转过身去。

顾鸿察觉到身边坐着的人有些僵硬，炙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呼吸交缠，存在感极强。

他不敢回头去看萧惊，强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桌上的试卷上。

耳根隐隐有些发烫，顾鸿往旁边侧了下，半个后脑勺对着萧惊，垂下的眼睫遮住双眸，像是翻飞的蝶羽。

“顾——”

萧惊启唇，像是要唤他。

“砰！”

顾鸿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椅腿和桌脚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教室里补作业的同学都停下了飞速的笔尖，好奇看了过来。

顾鸿在苏子清的桌子上扯了几张纸，佯装若无其事地走出班门。

刚出班门的那一瞬间，一阵穿堂风扑面而来。

顾鸿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压向胸口。震颤的心跳透过衣服传到指尖，像是要跳了出来。

“欸，顾鸿？”

苏子清从楼梯上闪现出来，嘴里还嚼着糖。他伸手丢了一颗给顾鸿，问他：“你隔这儿站着干嘛呢？”

“上厕所。”

“上厕所你不赶紧去？在这里站半天了，还拿手按着胸口，怎么，胸闷？”

“……没有。”

顾鸿把糖放在嘴里，三两下嚼碎了咽进肚子里，没有回答苏子清的话。

“行吧，那你去上吧。”

苏子清也没多问，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转身进了教室。

一进到教室里，苏子清就看见萧惊冷着脸坐在位上。

“怎么了？”

苏子清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转身面对着萧惊坐下，小声嘀咕：“这一大早的，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

“他好像在躲我。”

萧惊攥着草稿本的手指紧了紧，眼皮敛着，有些颓丧和挫败：“我是不是不该来找他。”

苏子清耐心听完他的话，直接从兜里掏了一颗糖出来塞他嘴里：

“你这家伙，又东想西想。”

“来都来了，总要试一下的。怎么，还在等着他主动认出你？”

苏子清把嘴里包着的糖咽下去，又顺手掏了两颗出来，自己吃一颗，剩下一颗放在施泠的位置上。

他双手抱臂，往前凑了凑，浅棕色的发丝蓬松，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说出来。这猜来猜去的，按顾鸿现在这样子，还没猜出来呢就被你吓走了。”

“说什么呢。”

顾鸿写了把脸，把心头那股莫名的浮躁压了下去，结果一进来就听见苏子清跟萧惊说什么“顾鸿”“吓走”之类的。

他捶了一下苏子清，狐疑问道：“我刚听见我名字了，你是不是在偷摸说我坏话。”

“啧，谁敢说咱班长大人的坏话！”

苏子清对空气做了个踢的动作，抛了颗柠檬糖给顾鸿，笑着回他：“我跟萧惊夸你帅呢！”

“是么？”

顾鸿坐在椅子上，指节冷白修长，顶端泛着浅淡的粉。黑色的笔杆在指间转动，顾鸿挑眉看过去，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带着股与生俱来的散漫气：“说说，你怎么夸我帅的？”

“我说你长得比萧惊帅。”

苏子清转身从书包里把作业拿出来，仰头戏谑看向萧惊：“萧惊，你说是不是？”

“不是。”

萧惊沉寂了一会儿，启唇说道：“我比他帅。”

苏子清、顾鸿：……？

“萧惊，”苏子清目光复杂地看向他，声音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的智商和情商绝对是成反比例。”

坐在旁边的顾鸿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萧惊拿起桌面上摆着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道：

“我的智商是天生的。”

顾鸿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苏子清，手指戳了下脑袋，发出认真的疑问：“他之前也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