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梧拍响铁门,边拍边喊:“外婆!开门!”
“外婆——”
敲了好一会儿,对门住户老奶奶都被她吵的打开门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小妹儿,你拍这么大声你外婆也不给你开门哈?”
盛梧手还举着放在门上,她扭头看她,说:“奶奶,你有看到我外婆吗?”
“我今天一天都没出门,我怎么知道。”老奶奶看她一眼,这才回归正题:“你光敲门有什么用,给你外婆打电话撒。”
“可是我没有手机……”盛梧放门上的手放下,想到什么失落的低头:“而且我记不住我外婆的电话。”
“咳——”
耳熟的声音响起,盛梧往楼道一望,是外公,他正掏出兜里的钥匙。
“外公!”盛梧喊了一声,听到外公回应后跑过去,“外公你快点开门。”
“欸!”
“你怎么过来了?”外公边走边说:“你今天不上课吗?”
“我肚子痛,请假了。”
“那你去看了没有,要不等会儿带你去楼下王医生那里看看。”外公边说边把钥匙插进孔里转动。
“咔哒”一声,门开了,盛梧仗着自己个子小,先一步钻进去:“不用看,我只是痛了一下而已。”
撒谎都不打草稿,一套一套的。
说完就往卫生间走去,一眼就看到梦里那熟悉的画面。外婆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着,任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外婆!”盛梧跑过去,可能是梦里的场景让她有了些心理准备,她现在倒是没再哭。
她喊外公:“外公,快点打120!外婆她昏过去了。”
和梦里一样,救护车的声音在小区内响起,外婆被抬到担架上送往最近的医院。不同的是,这次陪同的人不单单是外公一人,旁边多了个盛梧。
接到父亲的电话后,盛家三姐妹往手术室外赶,盛梧的妈妈盛云芳是最小的孩子。
“爸,妈怎么样了?她是怎么摔的?”二姐盛云华问。
“好好的这么就脑出血了呢?妈她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嘛?”说话的人是大姐盛云梅,她自离异后就带着孩子和父母住。
小妹盛云芳则在一旁听着,她看着安静坐在父亲身边的盛梧,问了句:“你怎么在这里?”
盛梧呆呆的,没有说话,看她这样子,盛云芳猜她应该是被吓到了,抱着她拍了拍背,道:“不怕啊,外婆正在接受治疗呢,不会有事的。”
盛梧睫毛颤动,眨眼,抱住妈妈:“妈妈,我中午真的梦到外婆了。”
……
结果并未改变,哪怕比梦中发现的时间提早了快一个小时,也无能为力。
外婆睡得太早了。
梦里的一切都一一发生,病危通知书,山上老房子,寿衣,封棺,安葬……唯一不同的,只是提早发现而已。
头顶孝帽的盛梧跪坐在泥土地上,看着装着外婆的棺材下葬,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耳边全是起起伏伏的哭声,山上的风很冷很冷,让人手脚冰凉,脸和耳根却冻得通红。
改变不了的,还是改变不了,是她想的太过容易……
回到家里正是周六,盛梧已经有一个周没去上课。家里安安静静的,晚饭时只有她和妈妈,爸爸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安静的吃完晚饭,盛梧端着碗去厨房放着,转身正要去端盘子时,被妈妈盛云芳叫住:“幺儿,妈问你件事。”
“什么?”
“你的那些梦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天忙,没找着合适的时间和女儿说,她想起两三年前盛梧好像提过她的梦,但她只当小孩说胡话并未当真。
每天身边发生的事太多,有些相似也很正常,可这次,说是巧合她自己都不信,偏偏是那一天,偏偏是那天下午,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那么准。
“……”盛梧抬头盯着盛云芳的眼,说:“我真的梦见了,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听到回答,盛云芳愣住,这比她以为的还要早,六岁,什么概念,那么小的年纪却要做那些梦,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如今甚至还关乎生死的梦。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难受,又会不会对她的心理有影响……
她蹲下来,抱住女儿,哭累的眼仍很快冒出泪花:“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应该早点相信你的,对不起。”
“对不起……”
盛梧听出妈妈的哭腔,轻轻推开她的肩膀,抬手揩掉她的泪水,抿嘴:“没事的,妈妈,我习惯了。”
盛云芳泪眼朦胧,看着女儿,认真道:“以后,不要告诉别人你的梦。别人不知道会把你送精神病院关着的。”
“可是妈妈,如果我梦到有人会受伤甚至会像外婆那样怎么办?”
“幺儿,你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别人,你可以帮别人,但不能被他们知道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