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酲佯作无奈地感叹一声:“身不由己啊。”
语调怪模怪样,听着让人不适。
孙春酲见曲屏不说话了,他又问道:“曲屏姑娘,我方才猜对了吗?你的名字可是取自那句诗?”
曲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忘了,当时是偶然听到,觉得好听,随便取的,不过应该是一句诗吧。”
孙春酲偏头看着曲屏,鼻息呼在她的耳畔。
“曲屏姑娘,你可否陪我演一场戏?”
曲屏冷笑一声,道:“孙少爷,咱们不是已经演了一场了?”
孙春酲低笑,“曲屏姑娘果然聪慧。”
“你不怕我说出去?”
“曲屏姑娘,你不会的,不然你便不会救李蓉儿了。”
曲屏想清楚这些,便也不再计较,不过是他下的一盘棋,她刚巧路过踏入棋局,成为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
她问道:“李蓉儿是今日那个女子吗?”
“嗯。”
“她是你安排的人?”
孙春酲哑然失笑,道:“曲屏姑娘,我身边无一人可用。”
“整个孙家,只有我是个彻底的外人。”
曲屏沉默不语,她完全能感同身受。
良久,她说道:“我们是一类人,我会帮你的。”
身边之人似乎已经睡了,没有回应。
曲屏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月光透过窗子撒了些许在床上,映在浅色的瞳孔中。
孙春酲眨了眨眼睛,说道:“曲屏姑娘,如果你离开康州之后我们还能再见,你便叫我孙时序吧,想必那时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翌日清晨,早早的就有丫鬟敲门。
“少爷,该起了,夫人回来了,说要见你。”
“少爷?少爷!”
日上三竿,孙春酲早已醒来多时,期间他一直坐在床上看曲屏倒立。
终于听到声音,孙春酲翻了个身,床板嘎吱作响,他一手抓了个软枕丢到门上,吼道:“什么夫人,别吵我!我要睡觉!”
丫鬟顿了片刻,还是怯怯地说道:“……少爷,可是夫人怪罪下来。”
“滚!”
“……是。”丫鬟语带哭腔。
曲屏见此,双腿一弯,站直了身体。
她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孙春酲下了床,伸了个懒腰,道:“做你自己便好。”
曲屏舒尔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孙春酲从床沿的夹层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两粒药丸服下。
就这样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四五个丫鬟低着头鱼贯而入。
穿衣的穿衣,擦脸的擦脸,束发的束发,不过片刻,他又恢复成初见那个模样。
一身锦衣,头带玉冠,面色蜡黄,眼周带着淡淡的黑色。
孙春酲一把揽过曲屏,脚步虚浮地朝外走去。
曲屏一个劲地挣扎,伸手欲扇他,一旁一个健壮丫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放肆,竟敢对大少爷不敬!”
曲屏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
见怎么都挣脱不了,曲屏又看向孙春酲讨好道:“少爷,我错了,少爷。”
孙春酲横了那丫鬟一眼,道:“孔苑,快些松开,我让她打。”
“少爷!”孔苑不赞同地直视着他。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了!”孙春酲色厉内荏道。
她这才松开曲屏。
一松开,孙春酲就拉过她被攥红的手腕吹了吹。
曲屏不情不愿地任他牵着手。
心道:好大的力气,想不到孙春酲身边守了这么一个高手。
她虽有意示弱,可若真打,她还真打不过她。
“扇儿,陈康安呢?”孙春酲东张西望,末了,扬着下巴问道。
“少爷,陈公子昨夜喝醉了,宿在东苑那边呢!”听声音是之前那个敲门的丫鬟。
“那两个也在?”
扇儿点了点头。
闻言,孙春酲惊呼出声,“那还了得,那两个色胆包天的,定然去那儿调戏美人儿了!扇儿你去跟娘说一声,我晚些过来!”
说完拉着曲屏就走。
“少爷!”
扇儿看着二人跑远的身影,跺了跺脚,“孔苑,少爷怎么又这样,夫人又会怪我了。”
孔苑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谁叫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拴不住少爷的心。”
“你!”扇儿气得哼了一声,便捏着帕子疾步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