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屏暗道:李苁蓉身边的大丫鬟?这副样子,难不成谈羽复出什么事了?
“二小姐。”双儿匆匆行了个礼,转身欲走。
“双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曲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双儿只得停下来,回道:“复少爷又犯病了,将身上割了好几个口子,血流不止,也是夫人吩咐我给少爷送两件新衣服过来才发现。院子里什么人也没有,也不知许安跑去哪儿了?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什么……
“那你快去叫大夫,之后再跟二婶婶说。”
话音刚落,双儿已大步朝外间跑去。
曲屏走进院中,顾不得满目荒芜,直奔谈羽复的房间。
刚跑至门口,便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
剧烈的心跳声中,曲屏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
“谈羽复!”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近乎赤.裸的瘦弱男子,他宽大的灰色寝衣散落至腰间,仅着纯白亵裤,上面血迹斑斑。
曲屏几乎认不出他来,她不敢相信几日前还跟她辩嘴的人与眼前之人是同一个人。
谈羽复浑身是血,脖颈手腕有两道刀口,脸颊以及身体各处都有诸多细碎伤口。
他躺在被鲜血浸湿的的暗色地毯上,身体不断地抽搐,双眼迷蒙,右手却仍握着匕首扎向腹部。
“你疯了吗?!”
曲屏刚进来便见到这般情形,未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将匕首踢开。
许是因着失血过多,谈羽复没什么力气,手背立时青紫一片,匕首被踢飞深深刺进一旁的桌柱上。
谈羽复轻微的喘息着,他用尽全力抬起头来,使得聚在眼角的鲜血流过脸颊、眼睛。
血色朦胧中,他低声呼唤:“……谈郁李……谈郁李……”
这样温热的液体,像是那一年流经她的脸颊,滑落至鼻尖,最后掉落在他眼皮上的那滴泪。
他用力睁开眼睛,眼睛被鲜血染红,眼皮上的鲜血干涸,带来不适的紧绷感。
一片血色中,谈羽复只看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蹲下来,似乎是在给他包扎伤口。
‘谈羽复谈羽复’,他恍然听见她在叫她,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她说过的,他们比世间的亲兄妹还要亲,他们是异父异母的双生子。
曲屏匆忙从一旁的矮榻上撕下几块布条,简单地给谈羽复包扎了一下,将脖颈和手腕上的血止住。
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曲屏盯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急出一身冷汗来。
“诶!别睡!谈羽复!谈羽复!神经病你别睡!”
他浑身是伤,曲屏无从下手,只得伸手不住地拍他的脸。
“谈羽复!我是谈郁李,你清醒点,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可千万别睡!”
谈羽复眼神恢复丝丝清明,他偏头呕出一口血来,身体仍不住地抽搐。
“你怎么了?”怎么会呕血?
曲屏焦急不已,正要起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就被一只手拉住。
这只手青筋凸起,干瘦如枯骨,手腕不断地颤抖,手指却是紧紧地攥着她。
正在曲屏犹豫要不要掰开之际,外间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二小姐,大夫来了!”双儿率先跑了进来,说完退到一旁扶着柱子喘气。
跟随而来的大夫见这般情景不由惊了一跳,忙放下药箱开始止血。
止完血后谈羽复便昏了过去,右手却怎么也掰不开,他们只能给他盖了件衣服,任由他继续躺在地毯上。
不多时,李苁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甫一进门,便哑了声,她跪坐了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说道:“大夫,怎么样啊大夫,我的复儿这是怎么了呀?”
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安抚道:“只是失血过多,好在先前这位小姐止了血,不然怕是……”
看着面前的曲屏,李苁蓉神色怔愣,呢喃道:“定然是郁李在怪婶婶,她怪我说了那番话让张向安难受,便也复儿发疯叫我难受……”
“肯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郁李在怪我,她这人最记仇了。”
声音低不可闻。
曲屏耳聪目明,却将这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二婶婶?二婶婶?你怎么了?”她故作焦急地拉住一旁的大夫问道,“大夫你正好看看我二婶这是怎么了?”
“小姐,李夫人这是受了惊吓,一时缓不过来,休息片刻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曲屏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