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知对上对方空洞但格外认真的瞳孔，产生一丝丝迷茫。

不是？这人到底谁啊？

“我管你是谁，快滚！”凌确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愣得跟个木头一样，眼睛还一直盯着人家的脸。

江亦然终于回过神儿来，道：“抱歉，我得先走了。”

说罢，带着几具魔修的尸骨离开了，兰知摸不清头脑。凌确将兰知的脸转向自己：“别看了，他走了，不是说好要帮我找残卷吗？”

“找找找。”拍开那双手，兰知和凌确四处搜寻，“你要我帮你找残卷，又不告诉我残卷到底是什么好宝贝，值得费这么大力去找。”

凌确轻嗤：“你懂什么？那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让一只飞来的翎羽打断，凌确二指夹住，观察到上面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妖气。兰知在另一边，并未察觉，只是凌确话说一半很不舒服，他眨眨眼：“你接着说啊，别停呀！”

凌确自然认得出，这根羽毛是妖族的文书令，方才一道文字凭空显现出来，告诉他魔界有类似残卷的气息。

松开手指，手中的羽毛随风消散，他说：“兰知。”

“嗯？”

这还是兰知头回听到凌确这么正经叫他名字，有些不适应。

“怎么了吗？”

“我们得去一趟魔界了。”

……

“喂喂，我不是都答应你去魔界了吗？”

怎么还一副愁人的样子？兰知不解。

“你不懂，我是担心。”凌确盘腿坐在飞鸟的背上。

“有什么好担心的？”

凌确：“魔族人猖狂凶悍，魔修的实力可是很强劲的，我自己倒是有把握，不过……”回首瞥了眼无知无觉的兰知，叹了口气，兰知要是在看不出他什么意思，就真是个傻子了。

“用不着你操心。”朝墨羽努努嘴，“大不了一把火的事。”

从荒漠到魔界，中途的路程不长，不过大多数人是无法直接进入魔界的，魔族人只要发现异类，尤其是将他们封印在一处的正道修士，就会残忍杀害。

所以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来到魔界，凌确再怎么样也不敢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去，太招摇过市了。

停在了荒漠与魔界的交界处，人口非常稀少，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客栈将就一夜，顺便好伪装成魔族，再不济也得是个魔修才行。

外表倒是好操作，用幻术幻化出赤瞳的模样不难，主要是收敛气息。

“那要怎么办？”兰知对着镜子看凌确给他变得红眼睛，问道。

凌确的手贴上兰知的额头，将额前的发丝全部拢起，这家伙，就算是赤瞳的模样也不像魔族，倒像是只红眼睛的小白兔，单纯地望着他。

还是不像，仍是正人君子的作派。

“利用魔兽血浸泡身体，可以让你在短暂时间内更像一个魔族。”

说着，将不知从哪里淘来的魔兽血抛给兰知。兰知接过装着魔兽血的瓶子，打开嗅了嗅。

“咳，这什么味儿啊？”

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兰知简直不可置信，难道魔族人真的都是这种味道吗？狐疑地瞧了眼悠哉悠哉的凌确，不禁发问：

“你为什么不泡魔兽血？”

凌确回：“因为我……比较厉害。”

“……”借口吧。

兰知无语，“好了，快点，我已经让店家准备好热水了。”

不一会儿，浴桶里的水和魔兽血都准备好了，兰知依旧忍受不了魔兽血的气味，还是不死心问：“除了这个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没有。”

行，小命要紧。

他不再磨叽，隔着屏风脱掉衣服，把自己整个人沉入水中。

也许是灵气和魔气本身就不对付，有一丝丝不适感，完全没有像泡澡般的舒适。

兰知心想，一定要给凌确这家伙一个差评。

浸泡的时间并不长，一切都由凌确掌控着，算了算时间，凌确觉得是该让兰知出来了，毕竟还是不要和魔物接触太多。

“你可以出来了。”

听到凌确发话了，兰知再也不想多忍受一秒钟，立刻从水中钻出，穿好了衣服。

恰巧凌确的头在屏风边探出，上下扫视了一番，评价道：“不错，这回倒像个模样了。”

一袭玄色长袍的少年刚刚出水，墨色的发丝还在淌水，沾染在白净的小脸上，衬得唇瓣红艳，脸颊上还带着被热气熏出来的粉色。一双改造过的赤色眼瞳，满载怨言地望着他，即使如此，也格外勾人。

就是瞧着这“小魔修”……不太正经啊。

“那你呢？你什么都没变啊……”

面对兰知的质问，凌确狡辩：“这你不用管了，明日一早跟着我进魔界就行，等着吧。”

等着呢……

兰知不愿多和他有纠缠，躺在床榻上，真希望这晚上快点过去吧……

在兰知看来，打坐修习和睡觉一样是休养生息的办法，不过他认为，还是睡觉更好，眨眼间一晚上的时间就过去了。

若是没有突如其来的外人就更了。

所以谁能来告诉他这个一脸气血不足，那啥虚的陌生魔族是谁啊？

闭了闭眼，再一睁开，果然不是做梦吗？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发出询问：“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