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几只完整的家禽,去投喂埋在沙里的骨蚺,对骨蚺来说,兰知带来的食物的不过是塞牙缝的零嘴。
兰知用手轻轻安抚着骨蚺的大脑袋:“你乖啊,回去了带你吃好吃的。”
……
兰知不知道蓝家发生了什么,蓝孝和蓝父相视无言,最终还是由蓝孝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我……在荒村的幻境里,看到了过去,告诉我,那到底是……”蓝孝的话未尽,神色凝重。
在他和师弟分开的那段时间,他在虚幻蛾回溯的过去里,他看到了蓝父。准确说,应该是年轻的蓝父。
当时蓝孝虽然还是小孩子,但已然有了记忆,他依稀记得那段时间,蓝父还没有当上一家之长,他伯父叔父都在觊觎家主的位置,不惜伤害手足,让蓝父在城外受伤。
这仅仅只是蓝孝记忆中的,在那件事之后,蓝父对此事闭口不谈。经历了荒村的幻境,蓝孝才知晓事情的全部。
蓝父当年受到袭击后,意外摔进了荒村的河里,却被一名女人救下。养伤期间,蓝孝见他们互生情愫,蓝父待人并不坦诚,尽管当时蓝孝的生母因病去世已经有好些年了。
蓝父担心忽然冒出的女人会成为他的软肋,变成其余人攻击的对象,并没有将真实姓名告诉给女人,只用了化名“兰”姓,后又为了回到蓝家,假死脱身。
留下女人独自在荒村,用着蓝父仅存的一点愧疚,送来的一些钱财,艰难度日。当时的蓝父还不知道,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起名叫兰知。
蓝孝清楚,虚幻蛾制造的并非虚假,只是把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重新显现出来而已。因此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父亲问个清楚。
蓝父他承认了,事到如今也不再隐瞒。
当年确有此事,后来心有不安,派人暗自保护他们母子,在魔族入侵的那一夜,是派去的暗卫保护他们母子平安逃离荒村,那里残存的魔族尸骨,也是暗卫清理的。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蓝孝自己不都明白,心中好似一块巨石落下,格外安稳。
原来兰知……竟然真的是他弟弟!
心中一片酸涩,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兰知,蓝父说:“他长得很像他母亲。”
……
兰知无聊,找不到蓝孝,便去了凌确的房间溜达。
不行不行,他还是太好奇了,残卷的秘密。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新残卷的?明明我们当时一直在一起,我怎么没看到。”
凌确仰躺在床榻上:“我想,残卷应该就藏在河流的上游,你师兄正好帮了一个大忙,我捞你师兄的时候,在他身上取来的。”
“哈?”兰知冲到床榻跟前,和凌确面对面:“那残卷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不是说了吗?还是你想听听别的?”
凌确抬手把眼前的脸蛋捏成金鱼嘴,说:“你就当拯救世界用的吧。”
兰知的腮帮子被人捏住了,说不了话,挣扎起身,揉了揉酸涩的两边脸颊。
这家伙……可恶啊。
但还是顶着笑脸:“下次你找残卷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行啊!”
“啥?”兰知眼前一亮,“你答应了?”
凌确似笑非笑盯着他:“对,我答应了,不过我过几日就要去,你师兄他能答应吗?”
“当然当然。”兰知道,“我肯定能说服他,相信我。”
于是兰知兴致冲冲去找他师兄,结果下人却说:“公子他出去了。”
没办法,兰知只好留下一个传音的纸鹤,让侍从一定要交给蓝孝。
“小公子请放心。”
门外的侍从见兰知走远了,敲了敲蓝孝的房门,开了门,把纸鹤交给里面的蓝孝。
蓝孝灵力轻点,纸鹤里便传出兰知清澈的声音。
“师兄,我要去帮凌确一起找他要的东西,你别担心,记得回家后给骨蚺喂离师叔地里的小灵鼠,我答应它了。”
话音传达完毕,纸鹤便化作一缕烟尘,蓝孝想,他还是无法面对兰知。
再等等吧,再等等……
兰知也不晓得凌确是从哪里整来的一只白色大鸟,飞行速度和骨蚺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大鸟背上,手里紧紧握住羽毛,兰知仍然觉得不牢靠,又紧抓着凌确的腰带不放。
“喂,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先去荒村河上游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
大鸟降落在荒村的房屋之上,兰知和凌确走下,顺着河流一直往上,来到蓝孝所说的地方。不过这里并没有尸体,只有虚幻蛾的巢穴。
兰知蹲下仔细搜寻了一番,依然什么也找不到,向凌确摆摆手:“没有没有,啥也没有。”
凌确盯着河水发呆,一声略带沙哑的少年音响起:“你们,在找什么?”
二人齐齐回头,看清来人的面容。
是个和兰知一般大的少年,皮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毫无血色,以及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仔细看才看出少年样子还算端正,就是瘦得过分。
凌确上前一步:“你是什么人?”
“……”少年没有说话,指了指身后,兰知这才发现对方身后跟着魔族的尸首。
“我是赶尸的,魔族的尸体不能留在这里,师父要我将这些尸体带去魔界。”
那少年讲话时眼睛也一眨不眨落在兰知身上,好似要用眼睛把兰知看出个窟窿来。凌确不满“啧”了一声,开口打断:“别看了,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对哦,我们认识吗?”兰知不理解那种直勾勾的目光,虽然没有不适,但实在叫人难以忽略。
在兰知记忆里,他应该是不认识对方的,谁知少年点点头:“当初在暮日谷,我见过你。”那年冬天。
兰知还是想不起来,又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江亦然。”
依旧……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