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飞去新加坡吗？"林婉清关上水龙头，甩落的水珠溅在黎晓冉袖口，"瑞士医疗集团正在那边遴选亚洲合作伙伴。"她凑近耳边，"而你们家小朋友的配型数据，刚好在候选名单里。"

黎晓冉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新加坡区号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动。她走到走廊转角才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楚寒峰特有的低沉嗓音：

"结果如何？"

"按计划推进。"她听见自己机械的回答，"阳阳的配型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新加坡中央医院有更成熟的移植方案。"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就回来。"

挂断电话后，黎晓冉站在落地窗前出神。玻璃倒映出她身后评委们鱼贯返回会场的身影，也映出林婉清正将某个U盘递给周永琛的画面。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宣布结果的时刻，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当评委宣布楚氏胜出时，黎晓冉看着周永琛撕碎文件的动作，突然想起楚寒峰书房里那副残缺的古棋谱——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看似无用的闲子里。

回到楚宅已是深夜。推开门，她意外发现楚寒峰站在钢琴旁，指尖悬在琴键上方却未落下。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成长长的阴影，横亘在两人之间。

"航班改签了？"她放下获奖证书。

他合上琴盖，袖口沾染的墨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医疗合同需要公证。"递来的文件上，德文公章旁标注的日期显示这是三天前签署的。

黎晓冉的指尖在纸面上微微发颤。那些她以为偶然的相遇，那些看似随意的安排，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棋步。钢琴漆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像被困在琥珀里的飞蛾。

"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楚寒峰解开袖扣的动作顿了顿，露出腕骨内侧一道淡疤。"重要吗？"他转身时，婚戒在月光下划出冰冷的弧线，"现在你是真正的楚太太了。"

窗外，一阵夜风掠过树梢，惊起几只沉睡的雀鸟。黎晓冉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明白自己正站在棋盘中央——而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