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雨下过后,江城变幻无常的气温终于稳定了下来。
寒冷的冬天,就不适合户外活动了。
尚水西突发奇想,简单收集了些信息后,就向森白地发起邀请。
“……温泉?”森白地似乎没反应过来。
尚水西已经在畅想了:“对啊,冬天就应该泡温泉吃锅子!”
“……”
“喂?信号不好吗?”尚水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挂断,仍在通话中。
森白地:“……水西,我在听。”
尚水西兴致勃勃:“好的,那你去吗?去吧!”
没有回应。
尚水西:“?”
尚水西眯了眯眼:“森,白,地。”
“在,在的。”森白地忙应声。
他踌躇片刻,才说道:“……我想问个问题。”
尚水西哼了一声:“你问。”
“……就我们俩吗?”森白地低声问。
那声音像是被故意压低的,仿佛在说不能被人听到的密语,听得尚水西下意识挺直背,忍不住摘下耳机用手指捻了捻耳廓,这才重新将耳机戴回去。
“我不知道你这么开放。”尚水西语气复杂。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对面慌张起来,尚水西按了按上扬的嘴角,这才开口道:“当然了,林溪,告诉我,你还想邀请谁?”
她的吐字带着温热的气息,作为组成信号的一部分,被传递到另一端,被另一个人听到。
诱人误入歧途。
张牙舞爪地捕获,温柔细致地舔舐,无声无息的消失。
“水西……”
尚水西喜欢听森白地低声呢喃,呼唤自己的名字。
像湿漉漉的山雾。
哎呀,想看到他的表情。
这时候会不会也是雾蒙蒙的?
“虽然不合理,但我答应了。那么我邀请你,你邀请我,所以是我们两个人去。”尚水西口齿伶俐地分辩。
森白地如梦初醒:“水西说得对。”
“……”
·
站在酒店门口,尚水西有些好奇森白地在想什么。
他看起来呆呆的。
“走了。”尚水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森白地。
森白地回神:“水西?”
尚水西歪头:“你还好吗?”
森白地下意识答:“我很好,我没事。”
“那就走吧。”尚水西又伸出一根手指,两个指头捏着森白地的衣服,把他往前扯。
森白地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指尖,伸手去碰了碰。
尚水西回头看了他一眼。
森白地跟上尚水西的步伐,手指顺着指尖探进袖口,找到被衣袖遮挡住的手心,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好暖。
尚水西闭上眼走了两步,才继续睁眼带路。
说是带路,其实只是跟着引路的服务员前进而已。而森白地刚刚站在那里发呆,所以尚水西对其进行了催促。
尚水西在这家温泉酒店订了一个院子。
这样可以不用去公共汤池——虽然她本来也没打算去泡室外温泉。
院子不大,附带的房间也小巧玲珑。总共有三个卧室,两个私汤,一个室外一个室内,室外的汤池就在院子里。
等到引路的服务员告退,尚水西关上门,转身捧上了森白地的脸。
森白地跌坐在沙发上,眼神慌乱,呼吸一滞。
尚水西没做什么,只是用目光左右轻扫着他的脸庞,神情中带着担忧与疑虑:“怎么了,今天都不说话了?”
森白地低下眼眸,抬手轻握住她的一只手,耳尖被不存在的蒸气提前蒸得绯红。
“水西……”
森白地闭了闭眼,稍稍平复呼吸后又抬眼望向身前的尚水西。
怎么说呢,看起来有点羞涩,又有点期待,还秀色可餐。
尚水西心动了。
尚水西食指大动。
虽然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看到这个状态的森白地,让尚水西产生了一种,此人完全属于我,喜怒哀乐皆由我,的快感。
尚水西靠得更近了些。
她柔声回应森白地的呼唤:“我在哦。”
因着距离更近了,尚水西闻到了一股香味。
嗯?
喷香水了吗?
尚水西顺势抬手偏头闻了闻森白地的手腕,又凑到他耳后嗅了嗅,最后试图去闻脖子。
“水西?”
森白地浑身僵硬,双手松开,想碰又不敢,最后只悬在她肩上。
尚水西趁机猛吸一口。
遗憾的是,并没有分辨出来。
算了。
尚水西轻嘲了一句:“你是鹦鹉吗?只会叫名字,不会说话了吗?”
尚水西也坐了下来,右腿自然地搭上左腿,结果脚尖不甚踢到了森白地的小腿,于是她又放下了右腿。
森白地仿佛真的成了一只学舌鹦鹉:“水西……”
尚水西定定地看着他,最后笑了起来:“在等我教你学说话吗?”
森白地嘴唇微动,但还是闭上了嘴,没有出声,只是注视着尚水西。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盼。
尚水西轻叹一声,无奈起身。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呢?”尚水西一只手搭在森白地的肩上,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声音渐弱。
她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森白地的脸。于是他顺从地闭上眼,微仰着头,带着献祭一切的无望。
尚水西满意地看了看森白地的脸。
灯光被她的身子挡住了些许,所以光线并不分明,轮廓也更加柔和模糊。没有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眸,这张面庞少了两分清雅俊美,多了两分冷峻疏朗,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尚水西若有所思。
睫毛轻颤,似乎想睁眼看看。
尚水西轻笑一声。
“不许睁眼。”她先发制人,但也体贴地俯身给予恩赐。
森白地在心中喟叹,眼眶却隐隐发热。
尚水西看到了。
于是她趁人不备移到眼角抿了一口。
森白地眼睛颤抖,但还是没有睁开,无声地喘息,任由尚水西进行一些眼泪置换行为。
所幸眼泪不多,本来也只渗出了一点点。
尚水西低声说着:“我教你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