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人也太会取名了。”
“过奖过奖。”
阎琦看着那人慢悠悠的推开自己身上掩盖的稻草,下了车晃到他面前打量他片刻,忽就笑了,笑容中很有种莫名的意味:
“那么,善良又慷慨的好心人,你应该也不介意管我一顿饭吧?”
——
“你说夺少?一辆马车二百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不过一辆极普通的马车,标价二百两银子,玉想衣看了看手里捏着的荷包,再看看这小城马市破破烂烂门匾,发出由衷的感慨:
“假的吧?!这年头,通货膨胀这么厉害了吗?”
“你知道的主人,此方世界群雄割据,大家都自己印钱,导致货币都很难流通的,也就白银啊,黄金之类的好花一点,二百也不贵吧?。”
玉想衣默了一下:“不要把金银说的像大白菜好吗,这是生产力极低下的古代,金银也是要人力来开采的。我分明记得我刚出玉家时买的那匹踏雪乌骓才不过七十两银子?这边二百卖的可是老马。”
说着,玉想衣似有所感,环顾一周,皆是土坯烂瓦,年轻的担夫挑着担,将脊背压成耄耋老人模样,快步走过时扬起一片灰土,面黄肌瘦的妇人拉着同样表情麻木的孩童行的缓慢,竟似全无前进目标。
宣阳的城建早已用上了水泥,墨城资源充足,家家珠玉满地,富得流油。
可这里不是宣阳,也不是墨城,这里是乱世夹缝中临时拼凑成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座无名小镇。
奢侈品不会因为民众愈发贫穷而降价,橱窗里的蛋糕也不会在卖不完时分发给流浪汉。
玉想衣站在原地,望向天幕,只感觉孤寂与无望开始席卷了他。
这天下太大,他好像什么都做了,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哎往后稍一稍,稍一稍哎——”
玉想衣听着声,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才躲过那卖马老汉的扫把尖。
那老汉扫完了被来往行人踩踏的不成样子的门口,抬头看见了玉想衣,招呼道:
“是你啊小公子,这马,你还买吗?”
玉想衣一下攥紧了手中的银钱,咬牙道:“买!”
当玉想衣最终离开这座小镇时,他有了一匹……驴子,和刚从摆摊小贩那里交换得来的一辆拉青菜的排车,附送满满一车稻草和几件应他要求换来的崭新的粗布麻衣。
诚惠七十两银子,同他初入江湖时的那匹踏雪乌骓一个价格。
“你成长了,主人,”亲眼看到玉想衣磕磕巴巴和马市老板讲价的小A惊呆了:“时代是不同了,连如玉公子都学会了讨价和省钱。”
玉想衣禁不住赏了小A白眼:“讲价怎么了,以前人手不足的时候,哪次谈判不是我自个上?”
“那也不是一个概念吧……”
小A想象了一下它的主人踩在谈判桌上,手里拿的不是文书而是一把青菜,吵的不是对方该让几城,而是这菜价还得再砍两毛顺带抹个零,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它打了个寒噤,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当小A把注意力移回玉想衣身上时,玉想衣正扯着件麻衣壳往自己身上套。
小A再次卡机了:“主人你?这是赶驴车还不够,还要玩把cosplay?”
玉想衣看了眼自己刚刚套了一半衣裳,就开始泛红发痒的手臂,默默脱下了麻衣,把他的绸制内衫一件件穿了回去,最后将麻衣披在了外面。
小A越看越纳闷:“主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人行在外,总要有一个人设吧。”
“所以,你这次的人设是?”
玉想衣把摘下的发冠、珍稀的外衫全埋进了城外歪脖树下。
他用力剁了两脚埋的极浅的土坑,满意地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有心情回小A的话:
“那当然是,回乡埋我好大儿的大、孝、爹呀!”
玉想衣一路把自己埋进稻草里睡的昏天黑地,他觉得跟了他的生物都该有个名字,于是摸摸呲毛驴的头,给它取名小秃。
小秃也极乖巧,自己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草,吃饱喝足就继续拉着玉想衣上路,竟一路都没有偏移官道。
在阎琦将小秃拦下时,甫一偏离了官道,玉想衣便醒来了,只是瞧这小孩有趣,也懒得起来阻拦,倒想看看他会将自己带去哪里。
谁知道,这小孩竟会将他带到一处熟悉的密林里。
见着那熟悉的塌了一半的茅草屋,玉想衣颇有些唏嘘,再看眼前这个看身量完全看不出是“小孩”的小子,更感觉有几分眼熟。
谁?眼熟谁?和谁眼熟?
小A盯着阎琦上上下下来回扫描。
走投无路的少年人……身材不错,个头不错,能力……不知道,错不错无所谓。
小A骤然惊恐:“主人你不会要和缪万希玩什么替身游戏吧?!”
正要开口向阎琦套话的”玉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