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结果,刚好就是我想要的。
“首徒就不能找乐子?首徒就不能有七情六欲?”
我欺身上前,口中呵出浓烈酒气,“里头的姑娘会抚琴,会唱曲,可比你这张棺材脸有趣多了。”
“想我陪你过生辰?厉剑寒,我宁愿在温柔乡溺死。”
他后退两步撞上屏风,胸膛剧烈起伏。
我看着他血色从额头褪到脖颈。
连嘴唇都在泛白。
“好!很好!”
厉剑寒拂袖转身,后颈线条冷硬,“明日戒律堂上,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这种话。”
他当真将我的行踪捅到了戒律堂。
次日天刚亮,铜钟就震天响地传唤我。
师父领着几位师叔端坐正堂,连天香楼的老鸨都被拘来作证了。
弟子狎妓,在门派里可是要贬为杂役的大罪。
“迟公子这半个月确常来吃酒。”
老鸨攥着帕子直哆嗦,“可连姑娘们的手都没碰过,倒是将奴家窖藏的招牌酒喝光了好几坛。”
戒律长老翻开她交上来的酒水账簿。
账单数目正好对得上我这个月的月钱。
出入时辰也与山门记录分毫无差。
师父相信我只是馋酒。
可出入窑子总归是败坏了逍遥派门风。
我还是被打了三十大板,能随意出入山门的令牌也被没收了。
除此之外,还要去思过洞禁足一个月。
我扶着青肿的腰挪出戒律堂。
厉剑寒正抱着剑杵在台阶下,见我出来立刻别开了脸。
连衣角都仿佛透着不屑。
但我懒得和他计较了。
在思过洞的日子很难熬。
我整日躺在冰凉石床上发呆。
刚开始还好。正好能把之前总静不下心修炼的逍遥心法从头捋一遍。
可刚捋到第六重口诀就再难继续。
四下里静得连呼吸都有回响。
我这人受不得孤寂,前世孤身逃亡对着佩剑都能絮叨半日。
如今除了送饭弟子开石门的动静。
洞里连只活物都寻不见。
实在憋得狠了,我注意到了石壁上晃动的烛影。
从此每天对着那团模糊的轮廓说话。
假装它是一个活人。
可自说自话到底没意思,常常说着说着,就歪在石床上昏沉睡去。
梦里都是山下热闹的市集声。
这天我又抱着膝盖和影子絮叨了,说着说着忽然鼻子发酸。
无论前世今生,我跟厉剑寒好像总是不对付。
他总爱挑我错处。
我只是去天香楼喝了几坛酒而已,他非要说我在青楼厮混。
现在看我被关禁闭,他是不是终于称心了?
石壁上的烛泪快淌到底了。
指甲在石板上抠出的划痕又多了一道。
我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二十一天了。
“我知道错了!往后绝不再去青楼!就算是喝酒也不去!”
我开始冲着洞顶大声嘶吼。
来个人!跟我说说话!
我快疯掉了!
烛芯爆出最后一粒火星。
黑暗吞噬整个洞穴的瞬间,石门轰隆洞开。
送饭的弟子来了!
但下一刻,我所有喜悦骤然消失。
逆着洞外月光,那道玄色身影被拉得细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是厉剑寒。
我往后缩了缩,重新蜷回墙角深处。
“厉师弟不忙着闭关练功吗,怎么舍得抽空来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