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行前准备

魏德迈通知林安，即将启程，他们将在昆明停留两天，随后列多两天、加尔各答两天，之后就前往美国。

陈纳德也回国述职，但不与魏德迈同行，他有自己的行程。

林安需要整理国内各单位的组织情况和驻印军的组织情况，尤其是鄂西会战的情况。魏德迈特别注释，要按ROI的方式来汇报。

林安心说这不扯犊子吗？最近半年都没往国内投美援，算什么投入产出比？分母为零啊。但是既然领导发话了，那就干呗。报告她准备之后在飞机上整理，先把数据弄到位。

她跟林蔚打了个招呼，进了军政部，带着借来的几个参谋，把军政部关于鄂西会战的来往电文、战报总结抄了一遍；又带着人前往恩施，准备把第六战区长官司令部与下面的电文抄一遍。

恩施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潮气，街道泥泞，房屋也显得灰暗破败。

林安下榻的所谓“招待所”，条件更是简陋。床板硬得硌人，被褥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让她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就觉得自己脖颈和手臂上痒痒的，仿佛真的有虱子在爬。她用力抓了几下，皮肤上泛起红痕，心里明白这多半是恶劣环境引发的心理作用，但那股挥之不去的黏腻和不适感却真实得令人抓狂。

一想到要在这里多待，她就浑身不自在。她对于陈诚这样看到FAC好就要拿走的长官，心里也是烦的不行。

可惜陈诚对于她最近展示出的“识相”倒还颇为满意，尤其是她对魏德迈有影响力，在青年军的编制上又让土木系直接吃到撑，因此陈诚对她倒还颇为友善。

陈诚很热情地说，“这次鄂西能取得如此战果，空地协同当居首功！你首先把这个兵种介绍到国内，也是功劳不小。”

林安面上微笑，“辞公过奖。”

“那位张妙妙营长我还记得，是个很坚韧的小姑娘。”陈诚边走边说，对林安笑了笑，“替我向她问好啊，有机会来恩施，我请她吃我们这儿的合渣！”

林安听到“张妙妙”三个字，心中沤得不行，只是那“呵呵”两声在心里转了千百回，才化为口中的：“承蒙陈总司令挂念，我一定转达。”

陈诚点了点头，“蔚文说你是个识大体的姑娘，我看也是。只是小张心里不会有什么想法？你又有什么想法？假如不满意，都可以畅所欲言嘛。我绝不因言废人！”

对于他一再提起空地协同，林安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真想一巴掌扇到陈矮子脸上。

怒极反笑，她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引得陈诚微微一怔。林安的语气带着十二分的高兴：

“以王叔铭上校执掌空地协同营，足见空军的重视程度，我和张妙妙都是惊喜莫名啊！再有，张妙妙一直向往成为真正的飞行员，这次终于有机会腾出时间沉下心去学习，实在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就是蒋夫人，也极为赞同呢。”

陈诚点了点头，沉吟道：“嗯，她转去学飞行，这倒确实在我意料之外。只是，整天打打杀杀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话音一转，目光重新落在林安身上，很关怀、又遗憾地说：“说起来，本来我还琢磨着，让你和小张一同接手昆明那个战地服务团。你在印度抓贪腐的手段雷厉风行，很有章法，我想着，若是让你在国内也挑起这副担子，必定能整肃风气。唉，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林安听了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话可以有几种可能性。

要么，陈诚把她当成自己人了，从国事的角度可以控制贪腐的程度，从私人的角度送她一些油水；

要么，陈诚准备请她来大查贪污——魏德迈叫她查还可以理解为洋人对中国国情不了解，陈诚叫她查不是叫她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