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别情道:“只要能救你,不管他要什么,我都会给的。”
花小蝶怔怔地看着他,低低道:“可若是他救了,却救不活,那还作不作数?”
萧别情闻言,眼里露出担忧之色,伸手摸摸她的头顶,说道:“不必顾虑其他,先看了再说。”
花小蝶心中却很担忧,不肯先看病,便问老人:“姜神医,你老人家好,给我看病,要多少银子呀?”
老头子顿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说道:“银子?我不收银子。”
花小蝶一听不是银子,大感不妙,又问:“那您老人家要什么?”
老头子转回身来,伸手一指萧别情,笑道:“要女婿。”
花小蝶一惊,转头看看萧别情,又看向青衣女,最后看向老头子,说道:“那我不治了。”
老头子还未说话,萧别情拉住她的手,道:“要治。”
花小蝶一急,问道:“你想要给他当女婿么?”
萧别情还未说话,只听一阵清脆笑声传来。青衣女笑嘻嘻道:“多少人想给我爹当女婿,我还瞧不上呢,这位公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倒也配得上我,便暂且让他做我夫婿好了。”
花小蝶看着青衣女,只见阳光下,她的肤色格外黝黑,笑起来时,鼻翼外阔,两掰厚厚的嘴唇几乎占了大半张脸,但她似乎觉得自己生得很美,坦坦荡荡任由花小蝶打量,面上并无扭捏羞愧之色。她的眼里,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花小蝶心神一震,一时只觉她光风霁月,令人丝毫不敢小觑。
自信,本就是女子最好的装饰品。
她不由得问:“暂且?是什么意思?”
青衣吃吃笑道女道:“暂且,就是暂时的意思,让他暂时做我的夫君。”
花小蝶又问:“暂时做你的夫君,是什么意思?”
青衣女道:“意思就是若我以后遇到更漂亮的男儿,便不要他做夫君了,所以是暂且当我的夫君。”
花小蝶听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愤怒之感,说道:“你当他是什么了?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青衣女耸耸肩,笑道:“可是我下山时,看见山下的男人们想要女人就要,不想要就送人,我还曾看见一个男人用自己的侍妾只为换一匹马。在他们眼中,女子还不如一匹马。既然男子可以这样对女子,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对男子?男子这样做你不生气,为什么换成我,你就生气了?奇也怪哉!”
花小蝶张了张唇,说道:“这样……这样固然是不对的,我觉着,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人,每一个人都应当被尊重,不要践踏人家……”
青衣女笑道:“是男子教我这样的,若他们待女子好,我自然待男子好。但山下的男子依然将女子不当人看,你这番话却不该对我说,该对山下那些男子说,若他们听了你的,待女子好,我自然也待男子好。”
花小蝶闻言,忍不住想:“怎样才能让男子尊重女子,人人平等呢?”她本欲慎重思考这个问题,然她此时只觉浑身乏力,困意袭来。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又怎能去改变世道?不过,她觉得,她既然能想出这个问题,世间千万人之中,也总有人想得到。或许,在将来某一天,男子与女子平等,富人与穷人平等,再也没有人被践踏,或者践踏别人了。
她看向萧别情,微微一笑,说道:“萧大哥,我们回家罢,我不要你被人当无足轻重的物什,也不要你当她的夫婿。否则,就算救活了我,我也不欢喜的。你是希望我欢喜地死,还是悲伤地活?”况且,她这状况并非疾病,而是天命。
新我生,旧我死。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小小蝶会获得新生,那么现在的她,便要消逝于天地间,便是神医再厉害,还能违抗天意不成?
她见萧别情抿着唇,眼中有一丝倔强之色,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拉住他的手转身就走。却在转身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