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拧断最后一名攻擂者的颈椎,因费尔诺斯喘着粗气,眼睛颜色格外地深。
三号笼的周围和台上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抬下去的尸体,拳场从开始的欢呼到鸦雀无声,就连隔壁赌场也有几桌停下来看着这边。
尸山上因费尔诺斯站直身体,平复着呼吸,瞳色深邃,带着还没褪去的杀意,垂在腿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骨节处的布条已经破损,红色的血迹不断渗透,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
就算这只黑发红瞳的雌虫此刻看上去力竭又疲惫,却没再有虫敢上去挑战,前面的虫已经用生命告诉了他们答案。
戚宴一眼便看出他的骨头错位了。
过了许久,裁判才姗姗来迟,仓皇地跑上台,离因费尔诺斯老远。
“还,还有没有攻擂的?”
噤若寒蝉。
“那,我们恭喜‘红眼’,成为8区第一位成功守擂的虫!”
随着第一道掌声响起,安静的虫群再度爆发出疯狂的欢呼声,他们嚎叫着“红眼”的名字,簇拥着这个地下拳场的“王”。
因费尔诺斯呼吸逐渐平稳,看着裁判:“我要见你们老板。”
“好的,奖励稍后就……什么?”
“我要见你们老板,没听见?”
对上那双无机质的森冷竖瞳,裁判一抖:“我,我立刻去通知。”
“不用,老板通知我带这位‘红眼’先生过去。”
引路虫再次出现,端着笑对因费尔诺斯比了个请的姿势,笑中全是欣赏。
因费尔诺斯颔首,引路虫才又转向戚宴:“还有这位……‘乌鸦’先生。”
他是看了一眼手中的铭牌才喊出来的。
戚宴挑眉,关他什么事。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在引路虫的带领下并排和因费尔诺斯走着。
因费尔诺斯一路沉默,唇线绷得笔直,手一直在颤抖。
戚宴斜瞥一眼,抓起他的手,摘去破烂的布条,帮他轻轻按着穴位。
因费尔诺斯瞳孔一颤,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心下复杂。
戚宴的行为他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以为戚宴被制止离开就会待在角落或者找其他什么机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搞定了那几只实力最强的虫。
戚宴也大致猜到了因费尔诺斯莫名其妙要打擂台赛是为了什么。
既然是事关他们两个的离开,他自然也会好好配合。
穿过铁锈斑驳,潮湿阴暗的长廊,再度回到地面,空气都觉得清新了些许。
步履不停,上到了单向玻璃围成的二楼,称不上豪华,却和整个个垃圾星格格不入。
戚宴笑得意味不明。
不管是在哪里,总有一部分人在云端搭起高台,遮住阳光,看着地面的人顺着压根没有的绳子往上爬。
引路虫脚步一顿,似乎看见什么一闪而过,转头变成复眼仔细查看一番,一无所获又再带他们走了大概五十米,最终在一扇门前站定。
上前一步轻叩三下门,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
引路虫打开房门,朝皮椅上的虫弓腰行了个礼,告退离开。
戚宴有些意外,因费尔诺斯眼中也闪过诧异。
无他,这个改装店的老板是个瞎子。
没有眼珠的瞎子。
松垮的眼皮耷拉半遮着黑洞的眼眶,老板笑得很慈祥:“很惊讶吧,改装店的老板是个瞎子。”
戚宴点头,发觉他看不见又应了声是。
“呵呵呵,虽然我是个没用的瞎子,但你们的要求我应该是能满足的。”
老板双手交握放在交叠的腿上,姿态像极了家中长辈。
戚宴垂眸勾笑:“您说笑了,能把这地下的生意牢牢握在手里,您可不是没用的瞎子,您要没用,这个星球的虫都直接自杀好了。”
老板嘴角咧开怪异的弧度,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又大胆的虫崽子,可惜不是废土的虫。”
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朝向戚宴的位置,他换了条腿翘着,躺进皮椅:“说吧,你们要什么。”
“战舰。”
因费尔诺斯终于开口,久未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容置喙。
老板讲目光移朝因费尔诺斯,缓缓坐起,戚宴硬是从他空洞的眼眶中看出打量。
老板忽然笑了,低着头压着声音断断续续地笑,越笑越大声,后面干脆捧腹仰头大笑。
因费尔诺斯眉头紧锁,烦躁又不耐,但还是没打断他。
终于笑够,老板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行啊,我给你最好的战舰,能确保你最快的离开,我还可以用治疗舱帮你治疗你错位的手。”
“条件。”
老板杵着一边的脸,静静对着因费尔诺斯的方向:“你只需要帮我传达一句话。”
“回去后,告诉赫克托,奈在塔尔塔洛等他。”
锐利的目光直射老板,因费尔诺斯审视的目光几乎要将老板戳个洞。
“呵呵呵,虫崽子,别好奇太多,你现在还太嫩了。”
说完,老板转过椅子,明显不愿再多说。
引路虫再一次来到他们身边摆出请的姿势。
因费尔诺斯深深望了一眼老板的背影,转身抬步。
戚宴笑嘻嘻地跟上,临出门前朝老板挥了挥手:“老板,记得我们的血核。”
椅子后传来的哼笑随着关闭的门被彻底隔绝。
“不会少了你们的。”
……
治疗完的因费尔诺斯整只虫散去疲惫,眉眼都舒展了些许,靠着墙和戚宴等待着引路虫将战舰开来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