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弥漫着汗水和血锈的味道,震耳的欢呼和下注的吆喝格外嘈杂吵闹,正中是偌大的八角笼,台上血沫飞溅,台下扒着笼绳的疯狂观众歇斯底里。
被铁栏杆随意隔开的是水晶灯下烟雾缭绕的赌场,穿着暴露的亚雌们抬着香槟,扭着腰在一张张牌桌中穿梭,筹码碰撞和笑声交杂。
泾渭分明。
领他们进来的雌虫端着看戏的笑容,摊开的手里是破烂发酸的黑色布条。
因费尔诺斯后仰,眼中闪过厌恶。
雌虫笑容更甚,毫不在意地收回布条。
外面来的虫崽总是看不清形势。
“三号笼,等着叫名字。”
说完,雌虫摆摆手转身就走。
戚宴好笑地看着因费尔诺斯,成功收获一枚冷眼。
挑眉勾唇,笑容加深,扯下头上的发带递给他。
因费尔诺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自然接过发带,一圈一圈缠在手上。
“你不上?”
“我有新的。”
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条黑色发带,戚宴笑容格外灿烂,抑制不住的恶趣味溢满流光的金眸。
如果眼神能杀人,戚宴此刻绝对会被因费尔诺斯切成超薄土豆片。
一把抢过戚宴手里的发带,因费尔诺斯留下一个冷笑扬长离去。
戚宴无奈耸肩,重新拿出两条发带笑着跟上。
“上校先生,您可以走慢点,暂时还轮不到我们。”
*
“到你了。”
”大,大人……我都说了,我知道的都说了啊……”
“我们只知道他们往东走了啊……”
头顶长着犄角的雌虫跪在地上磕着早已鲜血横流的额头,黄浊的的液体沿着黑汚的地面蔓延,和脚边腥臭的血液交融。
副手冷笑一声一脚将雌虫踢飞十米开外,走到塞加西身边站定。
塞加西目光思索,手指点着枪,良久,终于开口。
“打听打听离这最近的地下赌场或地下拳场,只要能赚钱的都打听出来。”
“是!”
冷笑一声,塞加西目光阴郁。
欧瑟斯啊,废土,我可比你了解。
你先跑吧,慢慢跑。
*
“下一位!红眼VS战士!”
因费尔诺斯动作一僵,不善地剜了一眼戚宴,轻跃上台。
戚宴在一众唏嘘声中笑着吹了个口哨。
这可不赖他,这军雌自己说让他随便取的,他原本想取红眼病的,以防因费尔诺斯真的杀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和因费尔诺斯对决的是一只至少有两米的大块头雌虫,遒劲的肌肉像是气球一样盘结在他身上,脖子又短又粗,后颈延伸至后背的倒刺泛着寒光,尾端是一条又粗又长的尾巴,胡乱挥动着,偶尔在地面上拍出闷响。
看不出是黄色还是绿色的杂乱头发被扎成脏辫的样式垂坠在尖尖的脑袋上,像一条条毛毛虫。
眼睛凸起,瞳孔很小,大片的眼白布满红血丝。
随着他的上场欢呼的音浪似乎要将这个地下世界淹没。
他们高呼着战士的名号,尖叫着指使他如何把对手撕碎。
看台上的虫们睚眦欲裂,狂躁又癫狂,恨不得亲自上台角斗。
战斗一触即发,大块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冲击,欢呼声稍微消停了一些。
戚宴揉了揉饱受折磨的耳朵,看着因费尔诺斯灵活地躲避着战士沉重缓慢的攻击。
【不给他加个油?】
戚宴看了眼周围狂暴的氛围摇头。
[不,那太傻了]
“你是蠢货吗!战士!”
“直接抓住他!”
“压死他!”
“战士!!”
……
始终打不到人的战士越来越狂躁,他双目怒瞪着这只上蹿下跳的小虫子,狠狠一喝,双拳对冲,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因费尔诺斯打去。
“砰——”
强烈的撞击声带起一阵灰尘和碎石。
灰尘落下,硕大的拳头底下是一个大坑,半跪的战士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身影。
因费尔诺斯双腿钳住他的脖子,腰部用力,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战士眼白一翻,软趴趴地彻底跪倒在八角笼里。
因费尔诺斯轻轻跃下,面不改色,神情睥睨。
毫无悬念的战斗。
戚宴的口哨打头,对“红眼”的欢呼取代了失败者的荣誉。
打手们拖走战士的尸体,裁判上前。
“你可以选择继续打对决赛,或是选择打擂台赛。”
台下的观众沉默一瞬,对擂台赛的欢呼再次响彻拳场。
对决赛,就是刚才因费尔诺斯打的那种,由主家安排1V1对决,一场打完就换人。
擂台赛,则是,守擂至死。
除了彻底没有攻擂者或者守擂者死亡,擂台赛才会真正结束。
在这片没有星网信号覆盖的废土,资源枯竭,污染严重,无政府导致的就是无序化,□□势力割据着这片土地。
这里是非法交易的天堂,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
也因此,这里的居民奸诈、狡猾且务实,信奉弱肉强食,崇尚暴力和实力。
他们的娱乐方式就是通过观赏生与死的极限拉扯来获得肾上腺素,或是看别的虫脑花炸开,受尽苦难。
所以,对于本地虫来说,除了极其少数不要命的疯子和傻子,没有虫会选择必死的擂台赛。
虽然高风险高回报,守擂成功的奖励足以让一只虫安稳度过这一生。
但废土的虫不崇尚安稳,也更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