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兰丘园、裴府,亦或者是洞穴之中,十七都有理由怀疑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
但这里是妖域,狐狸已经被他捶死了——谁又能在不弄醒自己的情况下拨弄自己?
除非见鬼了。
他翻出来几个没吃完的野果,开始怀疑是不是吃这个吃上火了,但是果子他不认识,也不知道叫什么,没法取证。
也许是受凉了。他想。
白日的丛林居然要比晚上安静许多倍,十七趁着这个时候继续赶路,快速地穿过林间。他的脚步很轻盈,白帝山也是山,总体来说都差不多——十七很擅长在山林里奔跑。
或许是因为昨晚诡异的经历,他总觉得这个地方到处怪怪的……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好。
阳光将凉意驱散,时间慢慢推移,他登到高处眺望,风扬着衣摆。
很舒服的一天。
十七预估接下来该走的方向和距离。
只见林海漫漫,山岚蒸腾,但已经可以看到尽头平坦的地势,想必再走不久就可以跑出这个鬼地方了。
想到这里他雀跃地从石头上跳下来,继续朝着自己方才确认的方向前进。
林瘴出现。
起初只是一点,到了后面越来越浓密,连视线都模糊起来。依照以往在白帝山的经验,这样的林子里最多有毒或者凶猛的妖兽,十七捡了根棍子小心地摸索而过,警惕得像只随时会蹦起来的兔子,但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与他想象的好像并不一样。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一团黑漆漆的影子正跟着他,身上散发的妖气足够将方圆几十里的猛兽都驱散。
又到了晚上。
山间阴嗖嗖的泛冷,不像是夏天,反倒像是深秋。十七窝在一个避风的山坡之后,用仅剩下一点点的法力变出两只蝴蝶来玩。
好久没有这么无聊的时候了。
他叹了口气,谁叫自己选了这么条路,咬牙切齿也要走下去。
也不知道猫在哪。
蝴蝶蹁跹地落在他的发上,双翼发着光,颤动时磷粉如仙尘飘落,亲昵地粘着自己的主人。
这边明显要比昨夜待在的地方安静许多,并未再听见那种放肆的妖兽叫唤,长夜漫漫,十七决定还是照常睡一觉熬一下时间。
蝴蝶陪着他入眠,停在耳朵尖上。
月亮从云端浮现,狐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黑暗,歪着脑袋看了看,寻找着方向。
奴隶奴隶奴隶……
找到了。
依然是妖气先行,使落叶上的美人沉眠,美人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犹是蜷缩着身子打盹,天真单纯到让妖忍不住咽口水,叶片从树梢掉落时,他的耳朵抖了抖,蝴蝶也拍拍翅膀飞走了。
朝着狐狸飞来。
这一幕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三步两步将蝴蝶扑在地上,可将爪子打开时,就只剩下一些发着光的磷粉,刹那之间消失殆尽。
狐狸怅然若失。
奴隶会变蝴蝶。
奴隶好厉害。
狐狸兴奋地钻进他的怀中,今日他以真身前来,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亲吻美人了,但亲近是本能,他踩着十七的胸脯,又用舌头舔舐白皙温软的肉——将他浑身上下都舔了一遍。
美人发出下意识的闷哼,轻轻软软的声音让妖有些头皮发麻,这时他翻了个身,狐狸心头一跳,下意识退后几步,警觉地做出防御的姿态。
见十七没有继续动作,他才松了口气。
奴隶只有一点不好,太喜欢动手了……不过,从来没有人对着他胆子这么大,更喜欢了。
他把十七当做了自己的雌-性,按照记忆踩着美人,肆意舔-舐,昏睡过去的美人无法再动手砸他的脑袋,而是皱着眉轻轻哼着。
这样的举动似乎唤醒了他某些潜在的记忆。
“轻一点……”
“唔——”
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反射着月光,狐狸有些恍惚,将那一滴泪水卷入口中。
他好像听见了十七在叫谁的名字。
……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名。
十七又在做梦了。
今日,他只梦到了裴慎。
——是以前这人因为他和别人多说了几句话算账的时候。
甜暖的熏香绕着房梁,轻罗薄裳被随意丢在地毯之上。
春-色如许,曼曼床帏被清风拂过。
……美人的哭泣是最坏最坏的的求饶。
男人钳制住那一截细细的腰,低低的询问,强硬又淡漠。
“你知道哪里得罪我了么?”
十七哭着说:“我没有,你冤枉我……”
“看来你不知道。”
“……”
“你不乖。”裴慎居高临下审视着说:“送花的侍从、我的下属、燕家的家主……你处处留情,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又掰住他的下巴:“……恃宠而骄,我该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