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记看着几队死士进入园子,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只管面前的敌人。
园子里外院的男客早都被控制了起来,杜晨如丧考妣,杜璟恍若神游,其余人也人心惶惶。
许业带人防守各处,若有小股敌人杀来,便带着新人上去冲杀。
这些新兵也该见见血了,这么好的练兵机会,不多见。济宁侯会什么打仗,凭借一腔热血胡乱抡罢了。
若有从边上绕过去的,也不追,只守着自己的阵地。
内院
零星敌人一露头,就遭到了箭雨打击,基本不成气候。
太子与诸王远远望着岸边,以为这就是战争。
洛伊城内
十二卫连夜行动,凡是河东户籍之兵早已被监控,皆被看押了起来。
他们之中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家乡水灾的事,但也有一些人已经被组织起来,要在这繁华的都城中,点上一把熊熊复仇之火。
零星的反抗,很快便消失了。
“报,有两人不在营中。”
“速查。”
“喏。”
都城,犹如既往那般平静。
大内翠微宫
皇后拖着病体,起身翻看案卷,提起蓝笔,为济宁侯逆案盖棺定论。
有大嬷嬷上前,劝说皇后休息。
皇后皆不从,愣是坐在案后,等着结果。
“尚书令在外,告发济宁侯谋反。”
凌晨,上官昭与苏记等人汇合,全歼来犯之敌。
“上官昭复命,金令交还,这就返回秦州了。”她与京中大营守将交割了差事,竟然连园子都不进去,带着打扫战场后稍作整修的麾下将士走了。
守将不敢怠慢,也不敢阻拦,更不敢寒暄,目送这一万边关骁将离去,他们甚至将战死的同袍都带走了。
比起他们秦州兵举重若轻,自己这京中大营损失惨重啊。
苏记眉头一挑,没有戳破守将的心思。
哪个当将军的不搞猫腻,他也就是趁机平账罢了,只要不耽误叙功,这种事没人会戳穿。
两人互相打好招呼,算清楚各自的功勋,两人对对账,互相点点头,这才入内去寻太子殿下报功。
湖心岛上,明媚静下心来,蹙着眉头望向湖面。
这一场遭遇战,打的让她理解不了。
皇帝的思维,刷新了她的认知。
因为冬天河东动了垄断炭的心思,夏天就发洪水湮没河东大半,这什么逻辑啊。
济宁侯这些勋贵犯错,说什么没不正当竞争、扰乱市场、囤积居奇这一条,不能抓。
到了河东,就能掘开大河,冲垮河堤,这就行了?百姓又招惹了谁,要与世家一起遭灾。
河东勋贵士绅有大错,皇帝就没错吗?
文卿踱步过来,什么都没说,与她并肩站着。
苏记与守将并行,前来请太子与皇子们移驾。
这一夜,没有超出预期。
皇帝与皇后的庙堂目标,已经全部实现。
济宁侯全家已经被碾成尘,他的附庸皆有把柄,便在这座园子里。
尚书令南中伯孟蒗将大部分恶业都推给了济宁侯,主动交代并承担了那部分不可推脱的罪名。
滇王完美抽身而出,只得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批评。
一切都水落石出,罪恶得到了惩罚,正义得到了伸张。
菱芽获救,获得恩典,可以离开园子,明媚送她去了秋林堂就医。
莫如是与薛秋林虽都受了惊吓,两人却非凡人,以病人为先,按照之前定好的法子,帮菱芽戒断。
园子中其他人却没有这样好的着落,即便她们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也只是得了钱帛赏赐,未来仍要在这里做工。
“这样已经不错了,没追究我们从贼呢。”菱芽躺在床上,微笑。
“这园子日后会如何。”文卿握着菱芽的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听说那湖里挖出有不少尸骨。”
“不止是那一处,后山上,还挖出不少。”莫如是端来一碗药,接着说道。
“估计是收回少府,待事情平息再行分配吧。”行了针,薛秋林也插了一句。
“咱们家还没有南山这么大的园子呢,媚娘。”文卿转过头,“桢郎排行靠后,分到的地段不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