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笑道:“诸爱卿以为如何?”
礼部侍郎先站了出来,道:“臣以为二殿下所言极是。”
有了他先开这个头,其余的官员们也纷纷站了出来,赞同称赞,说二殿下此番处理巧妙而又合乎礼义。
“好,那就如二皇子所言,此事便这般处置吧。”
此事告一段落,皇帝又问起了北疆事宜。
常年驻守北疆的马将军出列回道:“陛下,我朝北疆边界受贼人骚扰已久,周边百姓痛苦不堪。还请陛下下旨,派兵彻底清缴了那波贼人。”
这件事殷伯玉也知道,听闻过去时日朝廷一直没得空去管那些贼人,导致他们现下越发的猖獗。
皇帝在高台之上沉吟片刻,眉头紧皱,想来也已经被这件事烦扰了许久。
裴炎进言道,“陛下,这伙贼人侵扰北疆百姓已然几年有余,这些年我朝因与戎芝交战,一直不得空处理此事,后又恰逢大旱,拨不出多余的银两,现下时局稍稍稳定,是时候清剿了那些贼人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裴爱卿所言极是,可这领兵之人作何选择?诸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殷伯玉用余光扫了扫底下的大臣们,大多对此略有推诿之意,只有几个年轻的武将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意思。
有大臣道:“陛下,现如今周将军与李将军都驻守我朝与戎芝边界,脱身不得,倒可在年轻小辈里挑选合适人选。”
裴炎适时接话道:“陛下,臣有一子裴观文,近日刚入职审文院,若是陛下首肯,想来犬子必然愿意为陛下分忧。”
殷伯玉在听到这话后,微微睁大了眼睛,不顾还在朝堂之上,往后看向了裴观文所在的地方。
其他的官员此刻想来也与殷伯玉同样的想法,也私下里偷偷打量着这位初出茅庐的状元郎。
大家心知肚明,他的父亲是要给他争取点功名了。
只见此刻在众人目光中心的裴观文,神色如常,顺着父亲的话往旁一站,对着皇帝行礼,甚至还朝着皇帝笑了,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殷伯玉抿了抿唇,只道是一往边疆,不知何时能归,更何况还要亲自面对如此危险的贼人,裴炎也真舍得就这样让裴观文去了。
上座的皇帝果然和殷伯玉有同样的想法。
皇帝知道裴炎的性子,向来严苛,这就是所谓的虎父无犬子。
但裴观文是皇后的亲侄子,也算是从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此去虽不至于凶险万分有去无回,却也不是全然没有一丝危险的。
于是他一时间没有立刻开口同意。
“裴爱卿当真?”
裴炎拱手道:“自是当真,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皱了皱眉头,就听到了有人道:“启禀陛下,带兵清剿流寇此等事宜,并非小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人选,怎么的也得选上一位曾有些经验的将军去,小裴大人入仕还未一载,便让他带兵前去,是否过于儿戏了?”
敏亲王一派正气凌然,昂首挺胸,这话说得振振有辞,叫人挑不出错。
但依照着殷伯玉这些日子对敏亲王的了解,比起他有些什么旁的深谋远虑,他更可能是纯粹的不想让裴炎好过。
裴炎轻“哼”了一声,语气不悦道:“敏亲王何出此言?犬子虽说少了些实践历练,却也饱读诗书,通悉兵法,况且不过清剿些流寇贼人,我朝军威浩荡,还怕他们不成?”
敏亲王讥讽一笑,道:“我朝军威浩荡不假,只是小裴大人能否胜任,这谁又知道呢?”
一名大臣此时站了出来,附和着裴炎,说:“小裴大人历来能力了得,臣相信若是小裴大人领兵,必然会一举成功。”
见裴炎一系的官员出来说话,敏亲王的派系子弟也不甘示弱,站出来一同加入了争论。
殷伯玉看着这略显混乱的朝堂,心中觉得好笑。
他看向了裴观文,只见那人正玉树临风的站着,含着温和的笑,见了殷伯玉的目光,变了变脸色,朝他挑衅的抛了个眼神,而后唇齿微启,眼睛半眯着做了个口型。
——不许看我。
说完,他移开了目光,恢复了先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