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熊梦用手舀起河边的水扑在脸上,连连摇头:“可别提,一出永乐居,就碰到个疯子,就之前我们在若安街遇到的那个老妇人,非拉着我说什么地狱,冤魂什么的,我是怎么甩都甩不掉啊。”
“这老妇人,年纪大了脑袋不清醒了,腿脚倒挺好,追我两条街气都不喘一下的,我是不中了,只盼着她没追上来。”
话音刚落,老妇人的身影就出现在林若草和穆熊梦的视野里,比起穆熊梦的狼狈,老妇人显得正常多了,面色红润有光泽,不仅没喘气,额头上连滴汗都没留。
穆熊梦看着她的样子,两眼一翻,嘎巴一下往地上一趟,有点死掉了。
“俺真的不中了,你们都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有劲?”
林若草奇怪地看了一眼穆熊梦,她没多说什么,冲着迎面跑过来的老妇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春婶。”
春婶看着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似是有些没认出来。
林若草眯起眼笑了笑:“不记得我了吗?”
她这一笑,瞬间让春婶想了起来,她一个急刹停下,转身就想跑,却和拐角处冒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春婶,你这又是在干嘛呢?看路呀!”
熟悉的男声响起,飞鱼捂着被撞疼的胸口走了出来。
来不及责怪春婶了,另一边冲他眯着眼笑着打招呼的林若草和躺在地上装死的穆熊梦让他瞬间警醒起来。
“飞鱼公子,我们刚在永乐居见过,现在又在这见到了,真的是太巧了,对了,飞鱼公子也识得春婶吗?”
林若草是笑着说的,但落在飞鱼眼里偏生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他讪讪挤出个笑:“是挺巧的,我就住春婶家旁边,当然认识她。”
林若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你也住若安街?”
飞鱼点点头:“是啊,林姑娘这是去干嘛了?身上怎么全湿了?”
“害,不小心摔进去了,这人倒霉,实在是有些没办法,走大路上都走不安稳。”
林若草调笑着撑着地站起身,在飞鱼关切的附和声中弯腰去扶穆熊梦。
趁这一刻,自己的身影遮住了大半飞鱼的视野时,将手中的几根蓝色的布条塞进了穆熊梦怀里的包袱内。
她转过身:“飞鱼公子,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家讨杯热茶喝喝。”
飞鱼的家出乎意料的和青灵住的地方离得很近,近到那屋子里估计打个屁飞鱼都能听到。
他打开家门,给穆熊梦和林若草倒了两杯热茶:“二位先喝,我先把春婶送回去,不然她家里人该急了。”
春婶还有家里人?
飞鱼回来的很快,他冲着林若草和穆熊梦二人歉意一笑:“家中只有些粗茶真是怠慢二位了。”
他说着从柜子里翻出几条布巾递给林若草:“林姑娘,快拿着绞绞头发吧,别着凉了,都是没用过的,你放心。”
紧接着他又将桌上的铜镜搬到了穆熊梦面前:“三公主殿下,你头上的绿叶簪子有些歪了,也快整理下吧。”
绿叶簪子,穆熊梦愣了下,她今天带的是蝴蝶簪花,没带什么绿叶簪子呀,她看向铜镜,笑了:“害,什么绿叶簪子,是个树叶。”
想来是之前在龙柏树丛里沾上的。
她说着将那龙柏树枝叶从头上择了下来,飞鱼眨了眨眼,也笑了:“三公主殿下貌美,这树叶戴在你头上都像是玉簪一样。”
他吹嘘的让穆熊梦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什么貌美不貌美的,冬日绿叶难得,你认错也正常。”
飞鱼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也是,是飞鱼眼拙了,不过这叶子确实挺像簪子的,我记得之前好像见茹霜姑娘戴过这样式,一模一样的。”
“是吗,那真是很巧了。”
一模一样的。
林若草擦拭头发的手一顿,她看向正笑着和穆熊梦搭话的飞鱼,突然开口:“茹霜姑娘是什么时候戴过这绿叶簪子?我瞧着挺好看的,想问问她在哪买的。”
她突然插进来的话让飞鱼愣了下,他回想了好半天,不确定地说:“好像,就是永乐居大典那晚,那簪子看着做工精美,有以假乱真之像,估摸着不便宜,后来也没见她戴过。”
飞鱼之前说的话在林若草脑子里开始回放:
‘我撞见茹霜姑娘满头大汗的从门外走进来,她看起来像是搬了什么重物一般,大冷天的,脸上都是汗珠不说,后背的衣裳也被汗浸湿了大半,裙摆处还沾了些泥灰。’
‘她手上不知之前沾染了什么东西,竟是在脸上擦出两条灰渍来。’
泥灰,搬重物,永乐居大典……
“这位茹霜姑娘和芳如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