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时,顾厉行正在跑步机上,最近饭局增多,不加强锻炼身材会走样,他可忽视不了妻子书房里的游戏周边。
知道她去聚餐,原以为只是有些意识不清,没想到会喝到烂醉如泥,完全分不清谁是谁,见到他也没反应,抱过来后没骨头似的趴在他怀里,没有一点警惕心,恐怕被人拐走也不反抗。
“多谢你们,我叫了两辆车,你们也安心回家吧。”
等她同事离开,怀里的妻子不知是哪里不舒服,竟开始挣扎。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味道!”张书韵喝醉后嗅觉格外灵敏,单凭气味就猜道抱她的是谁,这种香水味,她没在第二个人身上闻到过。
软绵绵的手撑在他胸口,张书韵蹙眉,竭力推拒,可惜男人如一堵墙,纹丝不动。
“别闹。”他故意颠了颠怀中的人,那双纤细的胳膊果然搂紧了。
谁知刚上车,人又故态复萌。事发突然,车子是顾厉行随机选的,这台没有隔板。
有司机在前头,顾厉行只得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目光专注而温柔,低声在她耳边轻哄,“乖宝,快回家了,不闹了。”
司机目视前方,专心观察路况,头也不敢转,今晚算是加班,半个小时,两百星币的加班费到手。
京远市夜晚经济发达,车窗外灯火辉煌,张书韵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闪的烦,低头寻找“树洞”,埋进去,下意识询问:“要去哪里啊?”
“回家。”
“家?没有,我没有家。”呢喃的声音弱不可闻。
“你有家,你结婚了,你有一个小家。”
这个男人在骗人,她早从那套小公寓搬走了,姐姐去了A市,她明明没有家。
“没有,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张书韵忽然激烈挣扎起来,这个人要卖掉她,她要逃,这里不安全。
可后背始终有一股力量按着她,无论怎么挣扎,她始终紧贴“大树”,心中愈发不满,一拳一拳砸向那树泄愤。
后排声响逐渐难以忽视,司机在等绿灯之际,透过后视镜迅速瞟一眼,不敢再看。
大老板的黑色大衣敞开,老板娘被裹在里面,脑袋埋在老板颈窝,坐老板身上蛄蛹,实在亲密过头,有伤风化。
力气耗尽,张书韵还是无法撼动这棵树分毫,情绪瓶翻倒,之前压抑的种种翻涌,她忍不住哭出声。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怀里的人说着说着,音量被委屈压下去。张书韵动作渐歇,唯有眼睛在默默流泪:“你不知道我的规划有多好,现在都毁了,我每天都睡不好,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不想活了!”
短短半年,她的人生完全脱轨,天翻地覆,身不由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而且做间谍压力好大,她不想过了。
顾厉行不怕张书韵闹腾,只怕她哭。照着哄孩子的方法,左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提起来一些,右手轻拍她的背,让她呼吸顺畅一些。
热气在耳边吹拂,鼻尖萦绕果酒的清香和女生身上特有的馨香,他明明没有喝酒,却好似也醉了一般,车上明明还有人,他却低头贴上她的脸颊,轻蹭感受她的温度。
隔着外套,手掌无意识地抚摸她的腰,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怀里人哭得脸都泛红,嘴撅着能挂油瓶,忍不住侧头,薄唇落在她的耳垂,低声道歉:“对不起。”
为自己的自私道歉,但他不想离婚,不会放手。
卧室一片寂静,窗帘大开垂在两旁,只剩飘纱挡住刺眼的光线,加湿器默默工作,水雾在阳光下飞舞、消散。
悉悉索索的响声,床上的人动了动,一只纤细的手从被窝里伸出,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勾住手机回到被子下。
10:17,还好,等等,十点!今天星期五,要去协会打卡上班。
来不及找拖鞋,张书韵光着脚,慌慌张张冲出卧室,冲楼下喊:“王阿姨,快热早饭,我要打包带走。”,转头跑向洗漱间。
路上开快一点,十点半之前应该能赶到,张书韵刷着牙,和镜子里的自己一起找借口,到时候就解释自己路上堵车了,小姨应该能原谅自己吧。
王阿姨不紧不慢地上楼,“小书,慢一点,小行给你请假了。”
昨天晚上他们进门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张书韵挂在顾厉行身上,双腿盘在他腰侧,胳膊紧紧锁住男人的脖子,顾厉行则一只胳膊托着张书韵的重心,另一只手领包。从远处看,俩人像是在耳鬓厮磨。
王阿姨开门看了一眼就又睡下了,俩人愿意亲近,比什么都好,总分房睡不是过日子的样子。
呼,张书韵舒一口气,放慢洗脸速度,请假了就好,不过,“顾厉行怎么知道我会迟到的?”
昨天唱太嗨,壶里热水太烫,为解渴,张书韵连灌好几瓶酒,迷迷糊糊中好像是闻到过顾厉行的味道。
王阿姨拿过毛巾递给张书韵,让她擦擦脸上的水,挤眉弄眼地说:“昨天晚上小行照顾了你一宿,还向我请教解酒汤的方子,早上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特意让我告诉你请假了,让你多睡会儿。”
关键是,王阿姨早上在打扫顾厉行卧室时,那床具还是昨天的样子,没动过,他是在主卧睡了一晚上。
他和自己睡了一宿?张书韵脑袋宕机,发动感官,仔细体会身上关键部位的感受,没有异样,就是背有点疼,估计是昨晚不经意撞到。
再看身上的衣服,是居家服,顾厉行还怪绅士,衣帽间那一排真丝吊带睡裙看见也没选。
想到这里,张书韵瞬间放松下来,他应该没做什么,身体而已,成年人谁没看过几部得打马赛克的电影。
下一秒,一股思绪从脑中一闪而过,被她抓住,现在最要紧的问题不是顾厉行的品德,而是她同事,她同事还不知道她老公是顾氏总裁顾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