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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第六二八章 三千尘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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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戚杉在他手里啊。”

“……”康兆朴一愣。

“我今夜让人在天吴山巅放出的‘海铃火’是专门放给栎京湾的楼船军看的,也是放给他林戚杉看的,他人若不在栎京湾,怎能知道自己的族人被盛潜派军屠了?又怎会在被激怒后一箭剖了他?利用林戚杉这柄剐鳞刀剖盛潜,是本王摆的局没错,可同样也是你康大将军摆的局啊。”

康兆先是卡了一下嗓子,随即谄媚无知地赔笑,“殿下您真是抬举罪臣了,我哪有那个谋略?在您摆好的棋盘下重启一局,还不能让人知道,这得是天大的狗胆呢。”

靳王无视了康兆朴扭捏作态的谄笑,起身走到他身前,在那三枚头颅前缓缓踱步,有意思地循着节奏。

突然间,他脚步一顿,“徐岑是你的人吧。”

康兆朴双肩蓦地一缩,谄笑立收,却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他、他分明是林戚杉的人。”

“他曾经确实是林戚杉的人,后来被你收买,变成了你的人。”靳王干脆利索道,“不然,你怎么会知道盛潜劫回总营的那十五坛贡酒,是假的呢?”

“什么?!”康兆朴故作愤然,“那些酒竟是假的?”

“少惺惺作态!”靳王厉声道,“没有绑‘酒耀子’的贡酒根本就不是从楼船四舰来的——徐岑是楼船四舰的子虞候,本就是帮林戚杉看贡酒的,是不是真贡酒你一看酒坛便知。因此,你在看到盛潜携假酒回营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与你所述的一切都是与石鳞串通好的,盛潜不杀石鳞就是为了借他之手篡夺林戚杉的将位,索性你顺水推舟,让盛潜认为你当真被他二人抓住了把柄,迫不得已任他风风光光地接管楼船军,甚至还投其所好,命他私派心腹前往南岭雨林,助你清剿林氏一族。那我不禁要问,一向心思多疑,布兵从无纰漏的康大将军你,为何会如此放心地任盛潜派私兵去南岭呢?”

“因为你早有预料,不管盛潜派多少私兵前往都将是死路一条,有去无回的。”还没等康兆朴回话,靳王又快速道,“也就是说,林氏手里有关于你康大将军的那本黑账,盛潜是决计拿不到的。”

康兆朴不再信誓旦旦地反驳,试图用轻不可闻的吸气声掩饰惊诧。

“可就算盛潜拿不到,也绝不能攥在林氏手中有朝一日威胁于你,所以你必须想办法把林戚杉引出来,攥住林戚杉,遏制林氏一族。”靳王再次将声音放低,“可林戚杉人在哪呢?好在徐岑这个林氏内鬼在林戚杉出逃那会儿就曾密告过你,他自始至终都没出过栎京湾,一下船就被二将军的人抓了。再结合今夜南岭郡府突然颁布‘封路令’,你便立即推断出,我也在截缴林氏一族。既如此,你便将计就计,赶在盛潜的心腹军还未正式抵达南岭之前,率先越过我军路障,往斧礁门递了一封密信——”

靳王从袖子里掏出那封被水打湿的密信,信尾坠着一枚海铃铛,是方才在竭海若河的八音峡俘虏那艘领航的海鹄后,从被他一刀断斩的总舵首怀里搜出来的,那副手交代说这是康兆朴的亲笔令——目的是从斧礁门调兵,命海寇即刻入南岭,全歼林氏一族,并许诺以林氏族产作为报酬。

“你在这封信中用的词是——‘赶尽杀绝’。”靳王猝然一笑,“康大将军果真雷霆手段,为了逼林氏冒头,你不惜坐实自己里通外敌,欲借海寇之手灭他全族。不过好在,彼时你我目的相投,你亲笔写的诛杀令和我仿造的求救信是前后脚到的斧礁门,两封信上不约而同都提到了林氏的万贯族产,于是那帮脑子里只长着一根钱筋的海货只需将两封信逐字核对,就必然相信林氏确实有三座金山等着他们去吞,于是义无反顾地启航南岭。”

靳王的意思分明显而易见,在杀盛潜、借海寇之手铲灭其心腹军、用“林氏灭族”的消息激怒林戚杉,这三个明确的目标上,靳王与康兆朴是志趣相投的。

因此,康兆朴那封亲笔所书的“林氏诛杀令”和靳王那封盖有林戚虹青帆镯印的“林氏求救信”被先后送进斧礁门。一边为杀,一边求救,却都提及林氏族产,海寇为财,是以倾巢而动。一旦他们驶入内港,就必会遇到同样是来剿灭林氏的盛潜心腹军,于是靳王和康兆朴无论哪一边只要稍稍使些手段,就能让盛潜的心腹军也对林氏族产发生兴趣,从而诱使他们与虎视眈眈的海寇展开恶斗。

两方一旦开打,必长久拖耗,不得拔身。

届时,只要有人在天吴山巅朝天一响,伪装成海寇,用他们与林戚杉长年通信的“海铃火”放一个假消息出来,身在栎京湾的林戚杉必然会看见,从而得知——“林氏尽剿,族产并吞”,不明真相的林戚杉自然就会将盛潜视作灭他全族的罪魁祸首,从而疯溃现身,直取其性命,而彼时的林氏到底有没有当真被灭族,都已经不重要了。

至此,康兆朴目的达成,他人虽在剑门关外,手却早已先盛潜一步伸到南岭雨林中,稍稍在暗中挑拨,借刀杀人,就将叛臣及其心腹军尽剿。

“康大将军在本王起手落子的棋盘下方摆这一局暗棋,成功借我之手,杀叛臣、诓海寇、逼现林戚杉,真不愧是十数年来稳坐中军帐的水师总将,每一步棋看似岌岌可危,却又稳坐东山。”

这一番话靳王发自肺腑,康兆朴自然是听懂了,他稍稍调整跪姿,费力一笑,“殿下复盘的这局棋可当真漂亮,只有一点不通——您自己说的,林戚杉一直在二将军手里攥着,就算我想他疯溃冒头,他也必然要看二将军的脸色行事,可二将军的心思,罪臣又如何掐得准呢?若他没像今夜这般让林戚杉返登楼船,那岂不是我所有的计划都要前功尽弃?您为我摆的这局好是好,却步步险泽,罪臣摆不起,更输不起。”

“谁允你掐二将军的心思了?”靳王怫然作色,冷声斥令,“他的心思岂容你等宵小染指,少在本王心尖上挑火。”

康兆朴立时噤声,脖子缩了回去。

靳王收起邪火,“不过,你也根本无须掐任何人的心思,你只需要一个‘徐岑’在主舰上当众激怒盛潜就行了。众怒一犯,以徐岑为首的林氏旧臣必然将与盛潜的心腹军对立,盛潜巴不得在全军面前立威,所以当众清叛是必然的结果。退一万步讲,就算林戚杉没有成功登船,只要叛火挑起,徐岑也可以替他做那个在乱战中偷袭盛潜的刽子手,哪怕徐岑也失败了,还会有无数被你安插在周围的暗兵作祟,再不济,还有二将军呢,二将军若是嫌脏,本王的刀也不是摆件。”

康兆朴无言以对。

“康兆朴,”靳王顿步在他身前,垂眸沉道,“你用送盛潜鳌立万川的方式,亲手献祭了他,让他成了当初那一百二十八名刽子手中,被当众剖开的第一人。”

十三年前,枕生峡桥天六十四窟,盛潜被迫做了铲灭忠军的第一只“出头鸟”;

十三年后,南岭万川之上,楼船军前,他无奈灌下第一碗剖腹开膛的断头汤。

康兆朴再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他自觉这一局绝无纰漏,可在眼前这人面前仍然满是破绽,原来精心搭台的自己,才是那名憨蠢的戏子。

“没法子……”

康兆朴索性彻底撕下那张看似任人摆布的假面,瞬间化身手执权杵,屹立神巅的巫鬼,发出无所顾忌的惨笑。

“如二将军这般仁义惠和的忠军,心头上最歹毒的那一滴血,须得浇在殃他全族的第一人头上!”

靳王脸色阴沉,呼吸渐深。

“哪怕您要为他抱不平,守云阁里,也已拿那五十四名海将研血泄愤,当真轮到我的时候,你们这些满口仁义的刽子手,就该假惺惺地讲‘仁厚’了。就算您不讲,二将军也会帮您讲,即便您二人都不讲,罪臣也已在千军面前折旗示降,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若你们还不依不饶,执意为复仇而杀我,就得先堵住他们的嘴!不然,多少人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能将您淹死!”

他笑得张狂,不可一世,“自古,所有想要启碑立撰的大人物,最看中身后名了。我康兆朴不过无名宵小,用‘盛潜’立一面辟邪挡煞的玉屏风,死也是他先死!殿下,您今夜杀不了我,今生今世都杀不了我!您也不敢杀我,除非,您能先将他们全杀了!”

康兆朴指着帐外那千千万万双会说话的眼睛,嚣张大吼。

已经示降的康兆朴彻底变得有恃无恐,他已利用“盛潜”替自己挡下了剖心的煞,又利用靳王的刀逼出了林戚杉,再用林戚杉帮他除掉了这个“煞”,顺便送企图背叛自己的海寇归了西,林戚杉要死,岂不是早晚的事。

如今的康兆朴只需安安心心地等待囚车抵京,待到刑三司的案前,将靳王血洗守云阁的事一字不漏地告发,他这顶“重刑私|处朝廷海将”的帽子就算扣上了,届时下了大狱,再想翻身就难了。

康兆朴阴沉沉地笑着,“重刑私|处五十四名海将,闻所未闻,伐疆庸皇还不敢折斩降将,唯恐落得后世骂名,我就赌您不敢滥杀!大朝会之上,您将百口莫辩,为了十三年前早已埋骨的所谓‘忠军’,您觉得值吗?”

靳王深深吸气,压着火,“这问题本王已经答过很多遍了,无须与你赘述。”

“那您就等死吧……哈哈哈哈……”

康兆朴恶毒大笑,眼角眯起,像是一条蛰人的毒蛇。

“您的太子哥哥会在刑部死牢里为您摆酒接风,这天下终究是他的,您也不过是替他淋肉的一把快斧,驱北寇、复封疆、荡西川、合军府、杀佞教、灭水师……您做了这么多九死一生的大事,甚至不惜亲手将自己的亲大哥送上刑台,不也是为他太子殿下做的嫁衣,为他封疆拓土么?杀我,抑或不杀,都将背上千古骂名,一切前功尽弃,先前那些丰功伟业都要拱手于人!您还不如我呢,我能求保族亲太平,您能呢?就算二将军是您的心头肉,可您若被下了死狱,他将死之时只会比他的亲哥哥惨上百倍,您救得了他吗?救得了吗!”

——“他救得了。”

突然,帐帘掀起,膏肓阔步走了进来,对靳王抱拳行礼,“殿下,属下是来请问,您想见快刀斩,还是慢火炖?”

康兆朴脸色一白,蓦地回身,“你说什么!”

膏肓面无表情,“我是说,你该上路了,康大将军。”

康兆朴作势起身,难以置信地指着膏肓,“你敢杀我——你就不怕!”

“无天是前朝余孽,能活到今世,多余的命数都是祖先们赚来的,还怕什么?”

康兆朴瞪大双眼,浑浊几欲滴血,“你、你是无天,帝护无天!”

膏肓摘下遮脸的面巾,系在手腕上,“你们东运水师自靳王一入南岭,就想方设法地埋计暗杀,百艘火船北出湿岭,妄图撞沉王舟,就是那五十四名海将所为。而你康兆朴呢?不但屯兵十万,封锁中京郡,给海寇送去的密信里还让他们抵达南岭后——‘所见活军赶尽杀绝’,谁是‘活军’?除了他盛潜派去的心腹军,还有靳王的人马屯兵南岭!康兆朴,你当时是打算借机暗杀皇子啊。”

“你血口喷人!!”康兆朴一见情势有变,立马转为告饶,“你不能杀我,我已经示降,必须回京经刑三司——”

“也可以不过刑三司!”膏肓厉声打断了他。

——“无天敬护帝侧已近百年,所杀之人只录入‘刺案’。”

膏肓一步一近。

手中剑,掌心尘。

——“凡谋反、大逆、谋叛、恶诛、不道、大不敬、不悌不孝、不睦不义、暗挑、内乱——此不赦十恶,不必断狱,不过五听。辞决杀却,殊旨别赦。”

“辞决杀却,殊旨别赦……”康兆朴颤声重复着这八个字,慌了。

膏肓犹如一座巍凛遮月的高山,朝他压顶而来。

——“是以,‘刺案’从不过前朝。”

膏肓在他面前站定,长剑缓缓出鞘,闪烁着凛凛寒光。

——“自南朝鼎定至今,录入‘刺案’的人名等同封缄于文狱,人、神、鬼三缄其口,阎王簿上都不再录入尔等名姓,‘刑三司’算什么?”

“……”康兆朴彻底傻住了。

——“康兆朴,你,还有血洗守云阁那五十四名海将,就都记在无天账上了。”

随即,剑光立闪,见血封喉。

膏肓没让他慢火炖,也没允他痛快死,长剑留尺三寸三。

暮江雪,满垢尘。

翡翠山屏雪点白,夜霞云上浅星川。

百里山光点燃长河,营门边那簇野花刚刚被风吹落最后一片枯蕊。

“大人这一剑,替本王堵尽天下悠悠之口。”

剑门关外峡谷岸,靳王不禁感慨,“朝野诸臣,自我朝鼎定之日,至今无人敢翻‘刺案’。”

膏肓还是那副淡漠事不关己的态度,话音倒比先前温和,“我如今才算明白,缘何临行前二将军反复嘱咐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原是为了杀康兆朴。”

薛敬记得,临战前二爷曾提到过血洗守云阁的麻烦后续不好处理,容易被朝中异党捏住把柄,翻到刑三司的案头。当时他说这事他来办,却没说明解法,现如今回想,他应是早就料到康兆朴为了将自己拖下水,不会战至一兵一卒,定然率先示降,是以才携引无天去翻那本“刺案”,毕竟,这是如今朝野上下能越过刑三司审罪的唯一办法。

因那是御案之上,无人敢翻的一本无字经。

“二将军还说什么?”

“他说,用三尺剑光或可换无天栖身泰年,峡江两岸一岸火,一岸冰,他问我要选哪一岸。我回他,无天中立,哪一岸都不选。”

靳王笑了笑,心知这话必然是触怒了那人,于是问,“他回的话不好听吧?”

“他挖苦我。”膏肓无奈摇头,“‘希望这些年被水师合纵海寇杀害的那些无辜族幼,也能理解你的政治抱负。’”

是二将军的风格没错,殿下无声一笑,“百年来无天只聆御令的誓言,到今日本王这,算是告破了。”

“只要您登临御案,无天这誓言就不算告破。”膏肓郑重道,“殿下,无天只做帝护,永做帝护。”

这是百年来,始终自诩中立的“帝护无天”,第一次选岸。

膏肓犹豫道,“……今夜无天这一剑,其实也不止为了我族族幼。”

“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膏肓坦然,“按理说,无天心中并无家国,于今朝亦无归属,我也思索了许久,究竟方才为何斩落那一剑,或许……”

他看着石缝里拼命生长的野草,被衰风拔了半截根却还顽强地活着。

心下一定,“或许,他们只求百花盛放,只有您,能容草木。”

“殿下……”膏肓单膝跪地,双手捧上那枚机祥节,牌子后面刻着的花纹是一只梅花鹿,笔刻稚嫩,他咬着牙说,“属下确有一女。”

“嗯?”靳王微显诧异。

膏肓却像是下了万死的决心,好似只有将软肋拱手相赠,才能让主上心安。

他心甘情愿道,“泽济三十一年小女于囿州出生,时年五岁,现与其母择居——”

靳王却忽然按住他手里的机祥节,打断了他,“令爱身匿何处,不必告知本王。”

“……”膏肓蓦地抬头。

殿下稀松平常地笑了笑,“本王这双手要持鞭,要握刀,还要时时刻刻牵着心上人,实在腾不出闲来挟人软肋,若以至亲裹挟逼人效忠,回了家是要挨打的。他日令爱十里红妆,去找二将军置办嫁妆吧,我的钱都在他那,别替他省。”

“……知道了。”

膏肓竭力压制翻腾的心绪,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定,他竟忘了起身。

从营中跑来一名无天一看这架势以为老大闯了什么祸,还没到跟就跪下了,膏肓被他这动静惊着了,快速起身,“什么事?”

那无天道,“栎京湾传来消息,楼船正在转港去南岭雨林的路上,但是有二十艘楼船在快要进琴水的外河突然转向,其余诸船和这些船上的士兵发生了冲突,林戚杉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楼船全部撞沉,现在打起来了。”

“内讧了。”膏肓皱起眉,“什么情况?”

“八成是季卿在楼船转舵前说了什么,激得这些船将反了。”靳王道。

“问过,二将军说‘待这阵急雪一过,瑶光出云,楼船军就一个别想走了。’”

那便对了,此刻急雪过阵,夜幕上那几片遮星的乌云眼看就要被风吹走了,这些本就与林戚杉不睦的船将怕是不敢等了。

“舆图拿来。”

靳王接过展开的舆图,看了一眼流入琴水的几条外河,指着其中一处河道,“命营中示降的船兵以艨艟全速逼近,将这二十艘楼船逼入这里——”

膏肓看了一眼他所指的位置,“云渊水廊?”

那名无天不解,“可是殿下,这云渊水廊不是一处静流吗?那么大的楼船一旦冲进这道水湾,吃水不够,可就去不了琴水,撞不沉了呀!”

膏肓已然意会,吩咐那人道,“按王爷说的去办,别多嘴。”

“知道了。”

那名无天离开后,膏肓极有分寸地说,“我带的这帮孩子尚不懂这些。”

靳王笑问,“不懂什么?”

膏肓意味深长道,“战时,水路至关重要,谁能以高船抢占官渡,谁就占尽地缘。二将军若不给殿下留几艘能跑能冲的楼船镇后,他日兵变,靖天九山七桥可就是他太子一人的私港了。到底不愧是忠军之后,不因族仇家恨对宿敌赶尽杀绝,此等胸襟,我等自愧不如。”

膏肓一番话着实夸到了殿下的心坎上,他转身扬声道,“二将军山不让尘,胸有宏川,我这株岩草得他照拂,方见阔海青冥。大人多夸夸,本王爱听。”

膏肓紧跟上他,“殿下,咱们去哪?”

“先去水师承局择一双合脚的暖靴,再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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