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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暗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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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力感忽而从心底冒出,只一瞬间,便被强大心神按了下去,在胸臆之间幻化作两股势力,相互碰撞,激发出莫名的怒意。

小敏轻手轻脚地进门,打算为他换一杯热茶。

“小敏,吹个曲儿吧。”向来不喜清歌伤怀,此刻却想听点小曲。

小敏便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骨笛,吹上了御蛇的曲调。二爷靠在躺椅上,从这段不怎么和谐的音律中咂摸出了苦中作乐的味道。

行音不齐,调不成调,好在聊胜于无。小敏吹了一会儿,腮帮子鼓出两坨肉球,结果愁绪还没吹走,十里八乡的蛇倒是被他吹来了。

小青蛇从竹筒探出头,随着曲子左右摇摆,二爷伸出手,任它乖顺地盘在手腕上。

“二爷,最近您还有用蛊蛇煨毒吗?”小敏问。

二爷回忆片刻,“上个月有过,最近倒是没有。”

“您用蛊蛇煨毒的时候,一定要定量。”

二爷冲他笑了笑,“这事,没和旁人说起吧?”

小敏摇了摇头,“您不让我说的事,打死我都不会说的。我只是担心您,毕竟这方法治标不治本。”

二爷轻轻应了一声,当做自己知道了。

小敏不放心地说,“二爷,您不要担心,我师父总说,这日过子就像驯蛇你,摸不准它们的脾气,但是一旦被驯化,这些没骨头的东西就都听你的了。你不要怕它,它就不会伤害你,过日子也是。”

这孩子没说什么“否极泰来”、“吉人自有天相”,而是将安慰之言当成白水,平易近人地说了出来,还带着那么点耐人寻味。二爷不禁想,一个少年已经将日子过得如此明白,自己如今却陷在四面无岸的泥潭里,上下不能。

挂心无用,郭业槐有一句话说对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便此刻殿下生死未卜,幽州危在旦夕,但至少城未破,人未亡,还没到最恶劣的时候。

二爷坐起身,将小蛇放回竹筒中,回身对小敏说,“去叫五爷过来一趟。”

郭业槐在与二爷在水阁一番交涉之后,便料定幽州不保,于是连夜出城,打算赶在献城之前来个脚底抹油。

于是,葛大爷领了命,后脚都带人杀了过去。

然而天风驿站人去楼空,葛笑带人赶到的时候,郭业槐的兵还在,人却已不知去向了。确定郭业槐的去向后,葛笑亲自骑上快马,带人追出了城,幸好赶在黎明之前,在向南出城的山道上拦下了一辆马车。

郭大人像只炸了毛的乌鸡,穿着一身乞丐装,蹲在马车边上叫苦不迭。要不是赶马的车夫身形太过威武,一点不像寻常百姓,从而露了马脚,葛笑险些被郭业槐蒙混过去。

破晓,葛笑押着这辆马车回到幽州城,将郭大人赶进了知府衙门,丢给了丁奎。丁大人这才知道郭业槐竟然敢连夜出逃,也不管脖子上的伤好没好,直接将人接到了自己的卧房,端茶倒水,亲自盯着他。

忙了整整一宿,葛笑眼底发黑,一屁股坐到二爷跟前时,差点把马扎坐断。

“你稳当点,别糟践东西。”

“我差点被那姓郭的活生生气死。”

二爷波澜不惊地垂着眸,正拨弄他的香囊流苏,流苏的棉穗这几天落线了,他不会缝,流星又不在,便只能用棉线暂时打上个结。

“说说看,他怎么气你了。”

葛大爷喘了口恶气,一开口语速惊人,“那郭业槐就是个孬种,什么他娘的兵部尚书,和那卓缙文就他妈是一丘之貉!我赶到南山道的时候,他就差翻个山的功夫就出关了,只要一到雨危船渡,他就能登上南下的官船,咱们就抓不住他了!就老狗这张臭嘴,回到靖天,在老皇帝面前放点屁,老六还不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丁奎倒是仁义,我看他脖子上的血口都裂到耳后根了,可一听说郭业槐要跑,立刻扑了上去,俩老头滚到地上,差点没上嘴咬!看着可他妈疼了。”

二爷安安静静地听他骂完,见他火气稍有纾解,这才问,“调兵的虎符拿到了么?”

葛笑闷声道,“没有,这老狗身上根本就没有虎符!我差点连他裤子都扒了,他才肯说句实话,半个月前,他突然将虎符送至河北临郡,调了一万五千人去中京垩阳,说是要帮垩阳郡的水渡疏通淤泥,往京城运贡酒……什么他妈的狗屁理由!幽州这边都他妈快献城了,他们竟然还调兵运酒!活该他老皇帝亡国!”

二爷瞥了他一眼,葛笑急忙闭了嘴,“我、我说错话了……”

“确实不是东西。”二爷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最后一根绷着的弦也失了调音,“这么说,即便我们手中捏着虎符,临郡也已无可调之兵。呵,还真有人暗中做鬼,故意要将幽州王的军,想看北疆败亡的好戏。”

葛笑的声音忽然压低,试探道,“二爷,要不我将鸿鹄的人马全部调过来吧。”

天色尚早,夜火渐沉。

二爷莫名一阵释然,竟在极致的无力之下生出了坦荡的志气。

“鸿鹄的人暂时不动,幽州城,咱们自己守。”

葛笑凑过来,“二爷,我听老三说了,郭业槐在水阁给您气受,只要您一句话,我立刻斩下他的人头,给您出气。”

二爷不由一笑,“你明明知道咱们如今动不了他,还说这话。”

葛笑不解,“二爷,郭业槐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说,老六挡了别人的路,老六挡谁的路了?是他那个倒霉爹,对他不闻不问这么多年,怎么着?到了战场上倒是区分敌我了,这些年要不是老六用命守着幽州城,燕云十六州早就亡了,那些人狼心狗肺,不配为人。”

“郭业槐的背后是谁,我们暂时顾不上管。他们盼着老六死,就编排他此战有去无回。”二爷忍耐着,额头渗出细汗,“别慌,再等一等,我清楚他的个性,一旦看见雪鹰,他必然回信,估摸着……就这两天了。”

葛笑顿了一下,又问,“二爷,郭业槐给你的那些信,是不是就是之前我在城外找到的那些被杀的信使送来的战信?”

“是。”

“那您看了么?有没有老六的消息?”

二爷低头看着他,“没有,我都烧了。”

“烧了?!为什么?!”

“因为……”二爷看向那满园的桃树,轻声说,“旁人的信皆有目的,难辨真假,我只信他亲笔写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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