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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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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温道,“任素良,他改名换姓,如今叫任半山,是南朝从四品户部尚书。”

二爷轻捻手指,片刻后,猛然吸了口气,“他人呢?”

“昨日刚到幽州。历年年关,朝廷都会派户部的官员来封地派发抚恤,给靳王增补年关用度,今年这抚恤就是任半山督办的。”

“他是住在驿站,还是……”见李世温不说话,二爷狐疑问,“难道住进王府了?”

“没错。”李世温言简意赅,“他此时刚入住安平王府。”

二爷神色一滞,“怎么……”

李世温道,“今年朝廷好像格外关照靳王殿下,连送抚恤的随从都多了一倍。”

二爷冷冷一笑,“这哪里是送礼,明明是多了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呢。”

朝廷往封地分发抚恤是南朝每年的惯例。岭南封地的淳王,西北孝王,还有镇守幽州的靳王。

南朝疆域广阔,封地内自给自足的同时,老皇帝也需要多安几双眼睛,监视着这些王爵的一举一动。这本没什么错,可靳王此刻身在鸿鹄,王冕与匪衣着于一身,再加上近来九则峰还摊上了马镖的官司,如果不想惹祸上身,就只能想办法尽快让幽州与鸿鹄割裂。

否则,一旦让这些人打着送抚恤的幌子发现靳王竟还与鸿鹄有牵连,对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李世温适时提醒,“二爷,靳王殿下……还是尽快回幽州的好。”

二爷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

“另外,我在查任半山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人。”

“谁?”

“幽州的乌鱼巷子,有个头牌花魁,叫‘引梅香’。”

二爷脸色一变,倏地坐正,“你确定是她吗?”

“不确定。”李世温摇了摇头,“但是可以查。”

“你亲自去一趟幽州,查任半山和这个‘引梅香’。”

“是!”李世温重重地应了一声,又问,“您的腿伤……”

二爷回过神,无所谓地摆手,“还是老样子。”

李世温顿了顿,“在属下面前,您无须说假话。”

二爷摇头苦笑,还真是烦透了李世温这种凡事刨根问底的耿直个性,每每被他问得烦了,一见他那张“真心实意为你着想”的神情,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无妨,撑得住。”

李世温却不依不饶,“可硬撑不是办法,我……”

二爷打断他,“你的这些话,他们来来去去说的我耳根子都起茧子了,说些好听的。”

李世温梗着脖子,低声说,“末将想去趟云州,为您寻这解法。”

二爷抬起眼皮,“你活腻了么?”

李世温喘着粗气,快语道,“可是‘十年之期’就要到了,我不能看着您死。”

“不是还剩一年么。”二爷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他还说十年内占领北疆呢,他占了么?”

“没有。”李世温理所应当道,“但是咱们没赌注,也赌不起。”

二爷轻声叹气,“差不多就得了,今日山中摆宴,你怎么不去和他们多喝几杯?”

李世温摇了摇头,“属下不去。”

远处传来流星的喊声,二爷对李世温道,“不去就不去吧,随你。流星快回来了,快走吧。”

李世温连忙行了礼,向后退开几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林中了。

流星抱着一袋红彤彤的柿子跑过来,塞进二爷怀里,“刚摘的,甜得很。”

二爷在李世温消失的瞬间,就将方才一闪即逝的冷峻收回,换回了惯常的微笑,“走吧,回房里吃。”

流星推着他,一路走过雪松林,边笑边讲,将方才葛笑怎么带着自己爬树,走马坡上赛马的战况,一一说给二爷听。就这样啰嗦了一路,一进院门,二爷就看见薛敬正等在槐树下,他像是等得久了,已经将一院的雪扫净了。

“六爷!”流星跑过去,好奇地问,“你怎么半夜扫雪?”

“等他。”薛敬冲二爷扬了扬下巴,“都扫完了,还没见你们回来。”

流星看了一眼二爷,又看了看薛敬,笑嘻嘻地说,“二爷说想看雪,我们就去了松林。”

“看完了吗?”薛敬笑着走到二爷身边,伏在他耳边问,“冷不冷?”

二爷微微蹙眉,敷衍地答道,“不算冷。”

薛敬转头对流星道,“小子,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伺候。”

他将“伺候”两个字说得很轻,二爷却无端地认为,这两个字倒像是磨去了尖的钝针,猛地往他心里扎了两下。

流星立刻点了点头,指了指二爷怀里的柿子,“他要吃的,你记得焐热了给他吃。”

薛敬“嗯”了一声,冲流星摆了摆手,“去吧。”

待流星走后,薛敬这才推着二爷进了屋子。

屋内的暖炉已经煨好,柴火也是新添的,香案上插了新的沉香,茶几上的茶也温到了正好的温度。

二爷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要被这沉香的暖意烫化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不合身份。”

薛敬弓着身,为他换了一件暖和的毛毯,铺在膝盖上,又去取来温茶,“二爷,茶是新煮的,您今晚喝了酒,喝点热的。”

他将茶杯递过去,那人却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薛敬便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捧在手心,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专注地看着他,“一个晚上没见,我这是哪里又惹着您了?”

二爷将眼光移到别处,盯着那炭火中蹦出的火星,微微有些出神。薛敬也不扰他,轻轻从他怀里取来那包柿子,从布袋子里取出一个,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将皮削去,只削了薄薄的一片柿肉,自然而然地喂到了二爷的口中。

刀锋碰着柔软的柿子,就像利刃划破带血的心尖。

这无端地有些暧昧的一个举动,却像是尖锐的刀片,瞬间剐着心窝一样。

二爷蓦地捂着心腹弓起腰,在吞咽的同时猛然呛了一声,全身也跟着止不住地瑟缩起来。

“怎么了?!”薛敬吓了一跳,将手中的刀和柿子全扔了,将他整个人扶起来,却见那人脸和唇色晕白一片,眉心凝着冷汗,“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无妨……”二爷拧着眉,极其不适地摁紧胃,“兴许是吸了些冷风,腹痛。”

“腹痛还说无妨?!”薛敬脸色一沉,也不与他商量,双手伸过他的后背和腿弯,猛一用力,将他整个人从椅上抱起来,三两步回到床边,轻轻将人放下,又用被子将他裹好,“我去叫五哥!”

二爷忙反手拽住他,因为心腹痉挛,他话音吃力,发着抖,“不、不必了……我躺一会儿就好……”

薛敬按住他的手指,一寸寸剥开,“容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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