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盛郁是一个无聊的人,但凭借着沈勘孜孜不倦的努力下,闷葫芦也从最初的一言不发到时不时地回怼两句。毕竟对上过分炽热的神经病,冷暴力往往成了失效药。
这一点潜移默化的改变让沈勘很有成就感,哪天不被盛郁呛两声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盛郁骂人很没水平,一句“白痴”走天下。不仅毫无攻击力,反倒像叫沈勘听出点别样的意味。这种词他在上小学后跟别人吵架就再也没说过,哪怕说句“反弹”效果也比“白痴”要好。
自从上了高中,笑点忽然变得非常莫名其妙。得到这句不痛不痒的“谩骂”之后,沈勘乐不可支,日子就在这么苦中作乐中度过。
早上须博乐和沈勘一起去买早饭,沈勘一天中几乎只有这一顿是定时定点到食堂吃的。
临近月考,须博乐见沈勘这么沉得住气,有些诧异地问,“你这每天吃了睡的潇洒日子,就一点都不担心考试?”
“我?”沈勘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担心什么?”
“你不知道吗?”须博乐看他这个反应更诧异了,把高一十二班的聊天记录送到他面前,“群里都发遍了。”
沈勘掏出手机,之前他顺手给班群屏蔽了,一条消息提醒也收不到。现在他一条条记录往下翻,嘴型始终呈“o”状。
群里有人在打赌,猜月考班级第一是谁,人选就俩,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盛郁。甚至还为此出了一个名为“决战紫禁之巅之头筹花落谁家”的匿名投票。
红方,一中滑铁卢优等生,沈勘。
蓝方,中考七百多分学霸,盛郁。
看到自己名字前的头衔,沈勘有一瞬间很想笑。以前的班主任说他是“老鼠屎”,结果在水禾一跃成为“优等生”。也许是情绪过头,他点进投票的手一滑,变成了给蓝方打call。
投票页面自动刷新了一下,很快跳转出结果,蓝方票数高达百分之九十八,按照人数换算下来,就一个人投给了沈勘。
“你还真是草率啊......这帮人,赌钱的......”千里马凑过来看,投票结果比刚才涨了一倍多,清一色地投给了盛郁,蓝方比分遥遥领先。
沈勘问:“所以你投了谁?”
“呃......盛郁。”千里马实话实说,偷偷看沈勘的表情变化。
“有眼光,”沈勘非但没生气,还乐颠颠地笑起来,拍了拍须博乐的肩,“自古对波左边输,等着赢钱吧,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话间,队伍已经排到了二人,沈勘低头扫了一眼,趴在窗口对阿姨说,“两个菜包,一根油条,谢谢。”
“好嘞。”阿姨很快把包子油条装到一个塑料袋里递给他。
沈勘刷完饭卡,咬了一口油条,“这帮人真够无聊的,成绩名次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赌的。”
在这之前,沈勘一直觉得上水禾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是来混个高中学历而已,谈论游戏战绩、混混约架都比学习来得切实际一点。
不过须博乐显然不这样想。
千里马买完早饭,不置可否地问,“不是我说啊,你该不会觉得我们考个高中很容易吧?”
沈勘点点头,吃了两口菜包,又摇摇头。
“那是对你们一中而言的,整个屿城的升学率都不过百分之四十出头。我们这样的人,有个公办高中上就已经很知足了......盛郁那样的紫微星,水禾二十年都出不了一个。”
千里马这波彩虹屁前摇很长,沈勘听到最后才发现他在欲扬先抑地夸盛郁。
既然这么不容易,那还不赶紧逃,打算一辈子留在水禾种田吗?千里马说闷葫芦是天降紫微星,这紫微星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沈勘挠挠头,不知怎得就因为千里马的一番话开始操心盛郁起来。
吃得差不多了,二人准备下楼,沈勘身后突然有个人叫住了他。
是那天高二篮球场的运动服,沈勘脑内搜索了一下,没找到对方的名字,笼统地叫了一声“学长”。
“有事吗?”沈勘说,“这里好像是高一食堂吧。”
水禾的每个年级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层食堂,高二和高一分别在南楼的一、二层,高三则分到了北食堂。
“路过。”祝闻喻笑了笑没在意,开门见山地向沈勘抛出橄榄枝,“有兴趣加入我们辩论队吗?那天看你口才很好。”
口才很好......指骂盛郁骂不重样......
“谢谢,没兴趣。”沈勘一口回绝,抬脚就走。
“诶诶诶,”祝闻喻拦住他,“好歹先加个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