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这方面产生了分歧,须博乐换了个话题说,“话说王征不是说盛郁是水禾人么,竟然也来住宿舍......那张床本来也没贴他的名字,倒像是半路出家......”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勘,盛郁半路出家来住宿舍,没人比他更清楚原因。闷葫芦处处躲着黄毛,而又因为自己把盛郁的自行车撞散架了,生生把小白花送入虎穴。难怪盛郁每回看他都怨气大的要吃人,敢情没把他围在小树林里揍一顿都算是人盛郁脾气好。
沈勘心虚地揣着明白装糊涂,转头看了一圈,发觉似乎少了个人“黄毛呢,怎么没看见他?闷葫芦的高光时刻,少了谁也不能少了狗皮膏药。”
“谜底就在谜面上,”须博乐说,“啄木鸟嫌他那撮黄毛太扎眼,叫他趁不上课这会儿出去剃头。”
“这样啊。”沈勘说。
“下面请高一(12)班的新生代表上台发言。”谢顶的校领导笑眯眯地完成话筒交接仪式,台上的聚光灯照得锃亮,盛郁从幕后出来,整个人像是背了个大光圈。
作为主力军的十二班坐在前排,沈勘在下面望着盛郁,闷葫芦是肉眼可见的紧张。一般这种开学典礼基本没人会听,更何况这会儿流程走了一大半,众人兴致缺缺,屁股都坐麻了。沈少爷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带头鼓起掌来,底下人也纷纷跟着敷衍地拍手。
掌声稀稀拉拉,也就比没有强点儿。
“显着你了,这么会拍马屁。”须博乐一直觉得沈勘和盛郁不对付,以为他是在拍校领导的马屁,忍不住吐槽道。
“社会主义接班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沈勘回了个敬礼的姿势。
“各位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十二班的盛郁,在此代表新生致词。在和煦的春风中,炽热的朝阳里......”
盛郁平时要么不说话耍酷,要么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一到话筒扩音的时候才听清全貌。
低沉又抑扬顿挫,沈勘对此的评价是,死低音炮。
“——这新生代表小哥长得好帅啊!”
“——有十二班内部群么?拉我拉我!”
后面那排几个别的班女生窃窃私语地八卦起来。
遗憾的是,群里压根儿就没有盛郁,沈勘甚至怀疑闷葫芦这样的老干部有没有智能手机都很难说。
“啧,这人可真够装的,一个小致词还整上脱稿了。”不知为什么,沈勘听到那些女生谈论盛郁就莫名地烦躁,他把这归结为盛郁太能装逼,爱出风头让人不爽。
虽是这么一说,但沈少爷翘着二郎腿,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听着,眼神聚焦在盛郁那张脸上。
口袋里似乎有一张什么纸,被叠得四四方方的。沈勘打开来一看,整张纸写得密密麻麻,笔锋苍劲有力。
这不正是盛郁昨天写的演讲稿么!
难怪昨晚黄毛鬼鬼祟祟的,合着是把闷葫芦的演讲稿塞到他挂在床头的裤兜里了。
什么弱智行为?这王征到底是跟他有仇还是跟盛郁有仇?
是拉去演主母大婆宅斗剧都能得诺贝尔发明大王奖的程度......
“含章司契而得珍珠,颠簸磨砺而有成就。说的是我们中学生在学府中不断打磨沉淀、勘正己见,最终收获真正的成就......”
盛郁的致词几乎和他的草稿一字不差,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就是那句被沈勘吐槽文绉绉的语句,草稿上并没有附上解释。
沈勘想起昨天自己随口胡诌的“簸箕磨砂”,所以这家伙是在给他现场科普?沈少爷的文学常识遭到了碾压。
“希望能和同学们在水禾度过难忘的高中三年,感谢诸位的聆听......”
“说得好!不愧是大文豪!!”沈勘吹着口哨,鼓掌喝彩道。
须博乐有些后悔坐他旁边,盛郁的演讲致词,沈勘在这儿一个劲儿地控场,无聊的演讲词竟讲出了粉丝见面会的感觉。
他们那边的动静不小,盛郁一眼就看到坐在人群里上蹿下跳的沈勘,哑然失笑。
怎么说,这位沈少爷好像看起来不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