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顿了一下,“完整的故事吗?您想听多完整的?”
“所有。包括你是怎么成的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认为我的首席会因为磨难而变成现在这样子,他只会越挫越勇,像头永不战败的狼一样。”
他如果说部分,降谷零可以瞒瞒报报,至多说他们死亡的原因,说他在某组织卧底,可是他说全部,降谷零难得的陷入了沉默,那又要怎么说呢,说他卧底身份在最后暴露?说他差点和他们同归于尽,还是说他被注射了大量致幻药剂,导致精神差点崩溃?还是说他被注射进大量使痛觉敏感十倍的药剂被拷问?
降谷零不愿意把这些告诉他们,那是他的过去,却不应该是他们该背负的未来,他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可怜。
“很难说?”鬼冢八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这才注意到,鬼冢八藏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别担心,放轻松。”
放轻松?降谷零迷茫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抖,他其实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几个人几乎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到在这里,他没有表情,却在无知觉的发抖,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前方,他们几乎有种错觉,有种他在他们面前死掉的错觉。
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些嘈杂的声音,降谷零几乎一瞬间像是被拉扯到了那个下午,一管又一管扎进胳膊里融进血液里的冰凉液体,逐渐昏沉的意识,眼前好像出现了很多人,有他见过面寥寥数面的任务目标,有因为他死相凄惨的无名尸体,有作为安室透时结识的朋友,可是他们失望的看着他,伸出手指责他,“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这样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有他死去已久的朋友,他们失望的看着他,“降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在越来越多的声音里,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有多少人是因为他死的呢?他又因为这个杀死了多少人?
在越来越多嘈杂的带着愤恨的声音里,有一道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好像被谁抱住了,他听见那个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却格外清晰:“你听到了什么?”
不受控制的,他说:“他们叫我去死,他们说,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不下来陪我。”
“你为什么会听到这些声音?”
“......因为,我杀人了。”
“为什么杀人?”
“因为...我是卧底。”
“那他们是好人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你做的没错,你是对的。”
降谷零顿住了,耳边的声音逐渐消散,他抬头,视线重新聚焦,牢牢抱住他的是诸伏景光,而刚刚的声音是鬼冢八藏。
记忆里一向严厉的教官朝他弯了眉眼,嘴里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你记住,降谷零,你没错,你是对的。”
你是对的。
这句话犹如劈开黑暗的利剑,他重复了一遍:“我是,对的?”
然后他得到了五声肯定,“你是对的。”
“降谷,我们永远都为你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