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出院的那天,是个阴雨天,往时往日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配着吹过的凉风,冷到骨子里,他难以控制的打了个哆嗦,被时刻关注着他的四个人注意到。
诸伏景光将搭在肘弯的长款风衣外套披在他的肩上,蓝色的猫眼里浸润着满满的担忧。
降谷零伸手拢了拢,看见他们防敌一样的姿势忍不住轻笑出声:“别这么紧张,我没事。”他甚至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是因为太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有点想念而已。”
几个人明白他是不想让他们过于担心,于是配合的转移了话题。
“什么吗,如果不想总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就好好的养身体啊,混蛋。”松田阵平朝他翻了个白眼,降谷零看过去,隔着伞下的雨幕,视线里朦朦胧胧一大片,他看不真切松田阵平的表情,却莫名笃定他现在的样子,他一定是微微皱着眉,一只手摸着鼻子,眼神里带着嫌弃和不好意思,说不定藏在卷发下的耳朵也微微泛红。
他轻笑一声:“知道了。”
他难得的没有和松田阵平呛声。
松田阵平僵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莫名的,松田阵平觉得他像一个长辈,透过层层时光的堆叠,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看他们,也像在看他那早就丢失的岁月。
现在的降谷零和原来的降谷零,完全不一样啊,他像是被生活磨平了所有尖锐的刺,磨光了浮于表面的傲气,磨软了骨子里的锐气,留下一个不知道是像诸伏景光还是萩原研二的温润的壳子。
行尸走肉。
虽然很不愿意用这个词形容他,但是松田阵平却觉得只有这个词适合现在的他了。
远远的,透过薄薄的不间断的雨幕,降谷零在伞里看见近在咫尺的警校。
他脱下身上披着的外套,将伞夹在臂弯里,快速的叠好了风衣放进诸伏景光拎着的袋子里,他单手撑伞整了整衣冠,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二十二岁的自己应该有的样子,周身的气质随之也发生了改变,那些被藏在内心藏得极好的,几乎要泯灭在影子之下的自我被重新放了出来。
他缓慢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在场的四个人再熟悉不过的笑脸:“走吧,该回去了,请了这么多天假,希望不会被鬼佬骂。”
四个人看着他没有动。
他又像二十二岁了,像那个记忆里的青年。